那枝正襟危坐,颔首低眉,如同是在练习礼仪。
她听到这单生意的第一反应是不解,非常的不解。
“煤?”
“对,煤,从北往南运,需要现买,可是买不到。”
“从北往南?买不到?”那枝练习礼仪没能坚持下去,“这信息量挺大的,应该是卖不出去吧?而且,煤还需要买?”
左蓝郑重点头:“需要买,而且,煤不仅是供暖用的,它还有其他用处。”
那枝先反应了一下,然后摇头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问,煤好像不能拿钱买吧?要专管部门批条儿发放。”
这属于先天性的误区,左蓝又凑近一些,把详细情况讲解清楚:“你们肯定是不用买的,有供给,但是,平民也需要煤,那些供给剩下来的,都卖给平民了,这方面据传闻没有统计。”
“那,你不能去买吗?”
“数量有限,这方面是有限制的,而且正直冬季,估计都卖完了。不过我听说,听说你们贵族每次都会剩下一大批用不完,等来年接着卖。”
话说到这份上,那枝听明白了,她调皮地看着左蓝那张严肃的脸:“为了生意。”
左蓝的严肃认真瞬间全无,马上赔上笑脸:“嗯嗯,对,为了生意,卖了钱,你我三七分。”
分成的方案一说出来,那枝不高兴了,她鄙夷地干笑两声,一板一眼地说:“钱这东西吧,您也知道,我不在乎钱,再多也是一串数字。”
“是,这点钱你也看不上,但是,这是我的诚意。”
“诚意啊?您的诚意还是您自己留着吧。我家每年大概能省下来十吨,这个我不太清楚,从来没管过,这些肯定不能全送给您的,您可以拿一半。”
左蓝开始算数,一辆马车,载重量有八百到一千,也就是需要五六车左右,倒是附和订单上的需求,而且,听那枝这意思,好像是白送的。
算明白了,左蓝喜上眉梢,这种喜悦他连掩饰都不掩饰,一个劲地拒绝:“那怎么好意思呢,我给钱,按市场价给。”
那枝白了这家伙一眼,捏一块点心吃下,整理整理衣服,站起来准备告辞:“卡莱先生,晚会请不要迟到,我爷爷一直说要感谢您,可惜没有时间,他老人家希望晚会上可以见上一面。”
“这就走了?再坐会吧。”
左蓝假意起身挽留,实际上心里都乐开花了。
那枝在门前取下外套穿上,又围上一条淡黄色围巾,临出门之际转身原地转了一圈问:“真那么难看?”
左蓝嘴角的肌肉抽动一下,这条裙子不难看,围巾也不难看,全身上下都不难看,而实话实说,喜欢歪戴帽子的那枝,配上有活力的淡黄色,有点俏皮。
只不过,先前开门时,不该说的话都说出来了,他也不打算就这么遮掩过去,当即提出设想:“晚会前我去找你,亲自给你设计一套行头出来,这一套,烧了。”
豪迈的情感令那枝泄气,她扪心自问,这一身真这么难看?
想了想也放弃了,默认自己在穿着方面确实有需要学习的地方。
两个人道别。
左蓝送那枝送到了楼梯口,回到房间之后,喜悦感爆棚,他抓起一本书用力的亲吻起来。
正高兴着,门又被敲响了,左蓝放下这本被侵犯了的书,乐颠颠地跑出开门。
门开了,外面还是那个淡黄色裙子的姑娘。
那枝颔着头,两只手紧握着搭在小腹上,缓缓说道:“卡莱先生,对于您姐姐的遭遇,我感到万分不幸。”
话撂在这里,两个人原地站着,一言不发。
时间过了好久,那枝莫名其妙地摇摇头,转身离开。
左蓝默默关上房门,全身力气抽空,趴在床上,一趴就是半天,不吃不喝,也不闹,就老实趴着。
经过这事,呜朋需要的东西算是准备差不多了,为了运输时没有障碍,左蓝的车队晚上才走,总共几辆车还分了五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