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砚和雪砚是那个人安排在我身边的不错,可董鄂氏说有书砚和雪砚在我身边那个人便会放心,大错特错。放哪门子的心?他说过,我们没有关系。无论是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福晋,你放心,我再也不会去缠着他了。”不管九福晋来此的目的是什么,我总是想她安心的,毕竟她才是皇上赐婚,那个人明媒正娶的嫡福晋。
董鄂氏摇头长叹口气,语重心长说:“妹妹,这么些年了,你竟还是不懂爷。爷心里的苦楚你难道一点都感觉不出来吗?”
我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无声落下,却砸得我的心口噼噼啪啪作响。心里眼看就要结痂的口子再次被硬生生撕裂,绝望且伤痛。
我当然不懂!因为我是林佩珊,我不是你们以为的乌雅。笙歌,我没有那段感情的记忆。
我曾试图去接近,可我得到了什么?不过是那些伤人的字字句句。我也曾试图去努力,可我得到的又是什么?不过是那些不堪入目的片片段段。
我是不懂那人心里面的苦楚,可又有谁懂我心里的痛苦?谁又愿意来懂我心里面的痛苦?
“妹妹,你虽不记得过去的事了,可我看得出来,你心里还是有爷的。爷如今这般态度对你,多半原因是因为当日的那件事情。爷虽面子上看着花心,可只有懂他的人才知道,爷其实是个对感情非常专一的人,只要是他认定了的人,便不会轻言放弃。”她隔着桌子拉过我的手,顿了顿,复又轻叹:“如果不是感情到了深处难以自禁,又怎么会这样子柔肠百转、冰冷如霜呢?”她的语气虽然掩饰得很好,可我还是听出了些许苦涩和悲凉。
看吧,这就是宿命,女人的宿命!
宿命不是别的什么东西,我们无法拒绝它的到来,纵使我们摒弃所有也抗拒不了。不管是哪朝哪代,女人都一个样,容易一往情深,容易为情所累。乌雅。笙歌这样,我这样,董鄂氏这样,世上千千万万的女人都这样。
不知道董鄂氏口里所说的“当日的那件事情”究竟是什么事情,不过我猜得到,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也许,是我做错了。我不应该把自己当成乌雅。笙歌,更不应该奢望一段不属于自己的感情……
千叟宴不比寻常宫廷宴席,是清宫中规模最大,宴者最多的盛大御宴;是康熙为显示他治国有方,太平盛世,并表示对老人的关怀与尊敬而举办的宴席。
三月十八,整个紫禁城里各处都已经是张灯结彩,一片闹腾。为庆祝活动搭置的彩棚,从西直门一直延伸到畅春园,长达20余里。礼部还特别作出规定:“今岁恭遇万寿六旬大庆,非寻常可比”,从三月初一至月终,京官都要穿蟒袍、补褂,打破只穿朝服七天的常例。最引人注目的是:康熙帝布告天下耆老,年65岁以上者,官民不论,均可按时赶到京城参加畅春园的聚宴。
用过午膳,我就跟着太后一起到了畅春园的云涯馆整顿休憩。看着宫女服侍着太后歇下,我也带着书砚进了另外一间屋子休息,为晚上的千叟宴提前补充精神粮食。
我是被一阵轻微的挠痒给弄醒的,睁开眼睛一看,十三阿哥忍俊不禁的俊脸就在我脸的正上方。他见我醒来,终于爆发出一阵爽快的大笑。他手上握着一根类似鹅毛的东西,随着他笑声带动身体的起伏,那根羽毛正在我脸上泛滥成灾。
在我连打几个喷嚏之后,那位爷终于意识到了,赶忙扔了手里的羽毛回头朝我摊了摊手,样子就像个未成年的小男生。
我用手揉了揉鼻子,起身掀开被子下床穿鞋,然后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口水坐下慢慢喝,并没有要理某人的意思。
被晾了一会儿,那位爷终是熬不住了,从床边下来,找了根凳子在我边上坐下。“好了好了,我错了,你别生气了好吗?”他抢过我手里的杯子讨好我。
我轻哼一声,夺回杯子一口喝干了里面剩下的白开水,故意酸他:“我哪里敢啊,您是谁啊,您是堂堂大清朝十三皇子,我不过一个小丫头,怎么敢生您老大的气啊!”
额头被迅速敲了一记,十三阿哥假装板起脸笑哼一声:“你个丫头,竟敢这么消遣爷。”说着自己都装不下去了,趴在桌子上笑了起来,边笑还边用握成拳的手轻捶桌面。
我也装不下去了,跟着他一起趴在桌子上笑起来,边笑边用手轻抚胸口,以免笑岔了气。
正笑着,房门发出一声巨响,被人猛地一下子撞开了。木门与墙壁碰撞发出的声音很大,想要忽视都做不到。
我和十三阿哥一起抬头朝门边看,这一看我不禁庆幸自己是坐着的,要是站着的话,我估计自己已经倒在地上了。
八爷党的人全都聚齐了,此刻正在门口排排站,脸上神色各异。
我忽略掉其他人直直朝那人看去,心瞬间猛缩,只为他眼里盛得满满的失望和不屑。
他看了和我一样呆住的十三阿哥一眼,不屑地轻哼一声,毫不犹豫地扭头走了。我如梦初醒般从凳子上跳起来追着他的背影朝门口奔去。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如此大的反应,可我只知道我已经好久都没有见到他了,决不能让他就这样走了。
行至门边,十四阿哥冷着脸伸手拦住了我的去路。八阿哥和十阿哥站在十四阿哥旁边,本就不宽的房门被他们封了个严实,只有十四阿哥手横着的地方可以过人,而那个地方正是刚才那人所站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