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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部分(第2页)

雨航有些惴惴的,捧着茶盏轻轻放在骧手边。骧姿势未变,两手环交俯于案上,眼前摊开的曲谱,亦不知看进多少。

“何必这般活受?若是旁人倒罢了,凭你的身手还走不脱?眉头皱成这样,容我帮你捏两下,可使得?”——“那就有劳了”骧大方的把头靠向后面,雨航见状走至座椅后,抬手拂住沈骧的额头。

把头靠在雨航怀中,沈骧把酸楚心事说得悠扬低廻:“汉唐之后历朝有世家大族送子入朝的惯例,名为入仕实为质子。用以制约牵制在外的权臣悍将。本朝开国之后亦是沿用此法。谢氏、万氏皆是江南文武翘楚。承宁之变致使谢氏门庭寥落一蹶不振,至于万氏,尤其是在我母亲去世后,能如目下这样与天家保持着山水不相逢的状态,极是不易。族中其他一些受制于族规的子弟,见我得以一路拾阶而上如履平川,都以为我是先前占了先帝的神气,而今则是靠着这幅容貌。”

“笑话,容貌若能安邦定国,那勾践复国之后,又何出西子之沉?安史之乱初始即已赐死了太贞娘子,又何必仰仗年老身残的哥舒翰,包括其后郭子仪、李光弼?”雨航小心的把握着按揉的手劲,生怕看到那闭目养神的人露出吃疼神色。懵然有手负在小臂上,他会意的停下动作。

“雨航,其实我并非不知你的心思。在安远时险险把你无辜牵扯进来,如今竟是不得不将你牵扯进这个乱局中。若欲斥退某人适可而止,则需有个错处令之有所把握。权衡良久,唯有你,我不会有过多抵触。是我对不住你。”——“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我知而无悔。能如此知心相守,我知足了。”

静寂了半晌,骧嫣然一笑自嘲,一见面只顾说私话,几乎把会面本意忘了。雨航闻言也是一笑,整肃神色在书案对面座位落座下来。

“王爷让我带一句诗与你。说是以凤郎之智,必可猜出局面。‘谁堪借得延寿笔,妙成宁胡六十年’。”雨航说罢,执笔濡墨将诗句写出。

沈骧接过字纸凝神看了片刻,长呼了口气叹道:“握胜券而伏低,秉大慧而至庸。西恒国主其人志向···难以限量。难怪当初叶沐泓拼尽全力欲行杀之后快,想来不无道理。”相形之下,座上之人就太是浅薄。

英琭于鸣鹤滩泽巧胜,独孤澹就此接手了安奉全线卫戍防务。相互拱手一揖之后,英琭象征性留下少许人马,用作巡防;自己率大军回转西恒腹地。其后短短半年多功夫,息内乱余烬,收各家装备,执金鹏纛旗,恐西恒王庭。内和英氏余脉,外定胡汉四夷,大有高台立马剑指南天之势。正当独孤澹也开始暗自掂量,所谓的同袍之义患难之交,究竟能维持多久。西恒王庭忽然传来官文:西恒国主愿仿效先辈之例,迎请昌适龄公主和亲,以续接两朝永好。

安远之败致使昌军备严重耗损。当前局势若言旁人见个皮毛,沈骧却是心知肚明。只说是如今所谓上朝,只能希冀着和亲公主的丝鸾绣带足够柔韧,足以系住玄鹏公子的浩瀚羽翼;为昌换来十年···哪怕是五年的喘息时间。

“官报不日即将到京。王爷命我赶在官报之前将事态与你说明,也好早作打算。行前,王爷叹息:孰令昌之当世无疾而病,病骨支离。”——“症在血脉脏腑,针石酒醪皆可及也。奈何其讳疾忌医,医者奈何?后人哀秦人不暇之哀,亦不鉴之,至致使后人复哀后人也。”

雨航茫然望着正在院中,手挽袍襟踏步而舞的沈骧,不禁痴了。记得独孤澹提及沈骧曾如是说:凤郎其人,于国事上,惊世才绝堪倚为柱石;于挚友间,高山流水堪托付性命;偏情事上,锋刃凉薄纯挚如无知。

“——八百里加急快报——!”一声长报之后,连同睿嘉帝在内,皆略见有胃气疼症状。

朝堂上关于和亲与否,送何人前去和亲,以及英琭为人品性如是类话题,争论的沸反盈天。内宫里松延宫方面更是放出话,宣公主体弱,及笄之礼之后随太后静养半年。京城之中朝臣宅下适龄闺秀们,也蠢蠢而动,忙着托求媒妁说亲问嫁。朔宁府中也频频有官宦家眷,借向朔宁侯夫人问安之名,打探朔宁府中大公子慕超,长公子沈骧的心思。

睿嘉帝举目扫了一眼沈骧,眼观鼻,口问心,气息悠长不乱,磨墨动作缓而不滞。又是在嗅墨香?借蘸墨是略卿身形暗嗅,衣缕间有隐隐的菡萏香。不由得想起当年那个清脆的同音:“骧字谐音香馥之香···”

“仪光,据朕知道,你与英琭已有过交接。你以为此人如何?”睿嘉帝问。——磨墨动作未停,音色沉稳:“据臣暗查,此人为先朝和亲公主所生,饱读诗书熟通汉礼,仅臣与之浅交所见,形于外之端方,蕴于内之昂扬。林下风流建安骨,有子何必孙仲谋。堪当文华武锐之才俊。”

听到正要紧时沈骧突然驻言不语,睿嘉帝撇撇嘴,心中暗骂:狡猾。即道:“你姑妄言之,朕姑妄听之。”——“微臣之言虽属秉诚,终究也是一家之言,陛下自然乾纲独断。”

“卿所言极是,隆氏之女下嫁过去···不会水土不服的。”一句自嘲说罢,连沈骧的嘴角都勾了两下,终是忍住。水土不服,哄谁?莫如说是松延宫做贼心虚。不愿让隆宣远嫁受苦,更怕自家的女儿日后会落得从胡俗的尴尬境地。“朕当然明白你是出于公心。和亲公主需德言工容具备更要梅姿松骨竹质兰心。”言至此,睿嘉帝又是暗叹。

帝室一脉本就单薄,正位上只有宣公主方至及笄之年。太后听到消息就断然提出,便是临时收义女封为公主送走,也绝对不准以宣公主和亲。如此,只能从宗室中选拔了。

回见沈骧又是一副低眉凝神。睿嘉帝不禁顿生恶趣玩笑知心,他很想看看沈骧褪去沉静端方的姿态,狐狸般的媚起来会是如何诱人?

“朕听闻你在安远时,居然给安远知府起了诨号—叫春知府,可有此事?”——“陛下明鉴,赵大人一方大员身份何其贵重。臣纵然年轻顽劣,也断不会行这等亵辱上官无德之举。此说定是讹传。”起诨号之事如今已经死无对证。未料到这类屋宅床笫的私密也当信报收集,鹤卫辑事司是越来越不长进了。

“那么‘得牵凤郎,知府跳墙’,也是讹传?”睿嘉帝觉得捉了沈骧痛脚是件很令他欢欣的事。

沈骧心中是又一轮火起,并不在乎让睿嘉帝看到他皱起眉头。难不成还要拿出春宫图让我辨认么!“既有此说当问责前任知府治下不严之罪。那班人等若早能言行谨慎,亦不至于其后落得身败名裂死于非命。此类消息,蜚短流长污言秽语,上忤君父下秽官声。居然能当做秘辛类徒费消息渠道,岂非荒唐?!传递此种信息至御前者有辱圣听难辞其过。”冷冷看向睿嘉帝,这类破事我从来懒得听,你倒要当好消息收集,还要来问我,羞也不羞!

“陛下,臣有言,恐触逆鳞。若不犯言直谏则是有心藏狭,于君不忠···”——“卿但讲无妨,朕知你一心向忠自然不会怪罪。”好不艰难才得你说句心里话,朕哪敢翻脸。

骧垂着眼皮,只看向睿嘉帝腰间玉带:“太史公文中关于‘秦人之哀’的笔墨,陛下定然记得……秦人不先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复哀后人也。先帝在世曾教臣: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骧当年在先帝病榻前曾郑重承诺:愿倾尽所学,以助主上成就一代中兴之主。至于今后旁人如何看待,臣只当是蝉鸦聒噪不在所思。此类言语有碍圣德,臣今后亦不会再讲,往陛下体察明鉴。”骧只差明确指着鼻子呵斥:如今什么时候,外强虎视,朝政弊病繁冗,你还有心思抖索这些胯下之事,不嫌臊?

睿嘉帝咳了几声不免渐有如芒在背之感,甚或有些暗悔,不该图一时之快,逗弄这个牙尖喙利的家伙。多少人欲剪其锋而不是自取其辱,便是当今太后也曾被他迫得,在满朝文武面前无所遁形;昂王如今是一见此人便溜之大吉;实在是都忌惮这张嘴,应经据典的破口大骂,通篇不带一句粗口,却把十八代祖宗都问候个遍。直是恨不得恼不得,气不得怒不得。

不愧是‘雪凤公子’,形于外的冷冽,蕴于内的高华。强不弱其形,刚不欺其身,勇不怯其势,坚不夺其志。滑不留手不次于泥鳅,机算狡黠不逊于狐狸;贴一层毛攀援上树,披一身羽一飞冲天。抓紧了就炸毛跳起,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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