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合道豪爽一笑,再次喝下三杯。
“该我了。”郑天虎举起酒杯,“小弟同样敬上三杯。”
“且慢。”张合道忽然叫停,故意表现出不耐烦,“你们这种车轮战法太麻烦,让服务小姐拿个大杯来,除你之外,还有田秘书、毕主任,万主任,一共四个人,三四十二杯,都倒进大杯里,咱们共同干杯!”
众人愣住了。
服务小姐拿来大杯,连续倒入十二杯酒,刚好满满一大杯。
张合道端起大杯酒,哈哈一声长笑,然后竟像喝白开水似的一口气灌入腹中。
众人都被张合道的壮举惊呆了。
张合道稳稳坐下,脸色不变,大气不喘,若无其事一般。
徐市长大声喝彩:“要得!合道同志英雄海量,酒品一如人品,是个热血汉子!”
众人也纷纷赞叹不已。
张合道暗暗冷笑,搞这种无厘头的酒官司,算你们烧香拜对了真佛,今天让你们开开眼界,领教领教“小酒神”的凤采!
说起来奇怪,张合道天生对酒精反映麻木,从小时候第一次喝酒从来没有醉过。前几年,父亲招待一位俄罗斯的客户,席间打起了酒官司。俄罗斯人嗜酒如命,声称必须有人陪他喝好酒才会签下订货合同。正好当时张合道也在旁作陪,就起身应战,两个人也不用酒杯,双双举着酒瓶对着吹,每个人连续喝下三瓶烈性的京城“二锅头”。结果,张合道一如常人,那个俄罗斯人却是烂醉如泥。从此,张合道声名大振,人送“小酒神”之称以示敬畏。
张合道面对徐市长的喝彩和众人的赞叹,故意自嘲:“英雄海量不敢当,不过是酒耗子贪杯罢了。说实话,这种名贵的茅台酒,我平时想喝也喝不起。今天徐市长给了解馋的机会,我是不喝白不喝呀。没出息了,大家别见笑。”
一番话似是而非,听起来非常别扭,又说不出有什么不妥,令人难以应对。
徐市长哈哈一笑:“合道呵,你这是在向我这个市长哭穷嘛。”
“不敢。”张合道含混回答,“酒话,酒话而已。”
“这个好办。”徐市长借题发挥,指着郑天虎吩咐,“天虎老弟,搬上一箱茅台酒,送到张处长的住处。从今以后,张处长的酒就由你负责供应。”
“遵命。”郑天虎站起身,一副江湖模样,“只要张处长肯认咱这个兄弟,甭说区区茅台酒,就是天上的星星,我也能给你摘下几颗。”
说完,郑天虎冲万有金招招手,两个走了出去。
张合道自觉失口,同时也暗暗钦佩徐市长大而化之的从容气度和因势利导的驾驭手段,自己一句揶揄的戏言便被抓住破绽,还乘此借题发挥,轻描淡写之下便把自己置于却之不恭的窘地。也罢,还是岳书记的那句叮嘱,顺其自然才能以静制动。
张合道假作感激,高高举起酒杯:“徐市长体恤下属,我无以为谢,回敬三杯酒,表表心意。”
“要得!”徐市长也是酒兴大发,豪爽举杯,“咱们今天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两个人再次杯杯相碰,连喝三杯。
众人也纷纷举杯响应,酒宴掀起**……
就在昨天张合道喝酒的百家饭大棚里突然传来激烈的争吵和叫骂声。三个人慌忙夺门而出……
又是在专营沙锅汤菜的那位大嫂的排档前,几个身穿黑西服,面戴黑色墨镜的彪形大汉凶神恶煞一般虎视眈眈,为首的脸上眼角处有一块月牙形的刀疤,更显得面目狰狞。他气势汹汹地指着战战兢兢的大嫂,操着东北口音恶声叫骂:
“妈了个巴子,你这个老娘们活得不耐烦了,大爷吃你几只沙锅是看得起你,还敢跟大爷要钱?惹得大爷生了气,把你们这个大棚砸个稀巴烂!”
大嫂吓得浑身哆嗦:“你们随……随便吃,不要钱……”
刀疤脸满脸狞笑,大声招呼左右:“弟兄们,快端呵,都***给她端走,吃不了砸了它!”
几个人哄笑着蜂拥而上。
“住手!”
一声怒喝,大棚中央的食客中倏然站起一个身材精壮的年轻人,怒不可遏地大步奔来。他的身后紧追着一个面色沉静的中年人,似乎想阻止年轻人的冲动。
年轻人冲到刀疤脸的面前,英气逼人:“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敢如此横行霸道,难道没有王法吗?”
刀疤脸非常意外,没有想到竟然有人胆敢跳出来打抱不平,顿时更为凶恶地瞪圆眼睛:“王法?大爷我就是***王法!”
几个同伙迅速围住了年轻人。
那个中年人慌忙迎上前把年轻人挡在身后,满脸赔笑:“各位,有话好说,我这位兄弟性子直,爱管闲事,我给各位赔礼了。”
刀疤脸仿佛很是受用,骄横地咧开大嘴:“你们两个肯定是外地来的熊瞎子,不长眼睛,你们打听打听,在南州谁敢管我们兄弟的闲事?”
年轻人再次冲上前,毫不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