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朕说她是,她才是!”昭宁帝咬着牙,冷冰冰望过去,“听说母后昨儿安排她见了薛侯的儿子,接下来呢?还有谁家的孩子?”
&esp;&esp;太后一时头皮发麻,脊背僵住了:“我若一定要给她指婚呢?”
&esp;&esp;昭宁帝合一合眼,开口时没有丝毫感情:“西北灾情未过,正好还缺个人去,母后看上的孩子,必都是出身名门,才干过人的,年轻人,放出去历练历练,也挺好。”
&esp;&esp;他在威胁!
&esp;&esp;殿内一时静默下来,死寂一般的沉默,压迫的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esp;&esp;太后站着,可身形不稳,晃了两晃,到底扶着桌案,又坐回罗汉床上:“当年你一步错,十四年后,还想再来一次吗?”
&esp;&esp;“我没错!”昭宁帝倏尔起身,音调也拔高了,“母后觉得我错了?我只是有一心爱之人,何错之有!”
&esp;&esp;太后呼吸微滞:“帝王之爱,宋氏本就承受不起,她受不起,元元更受不住。皇帝,你太偏执了。”
&esp;&esp;她眼皮动了动,握在四方小案边沿处的手收紧一些:“我是为你好,宋氏在天之灵——”
&esp;&esp;“够了。”
&esp;&esp;昭宁帝似不想再听下去,他背着手,扬起头来:“昔年母后纵过我一次,就当我还是幼时承欢母后膝下的孩子,只再纵我这一回吧,这件事,到此为止。母后,您别逼我。”
&esp;&esp;他拂袖而去,显然不肯在这件事上多说半个字,也摆明了不肯让步。
&esp;&esp;太后一口气倒噎住,身形不稳,扶着小案,瘫软下去。
&esp;&esp;眉兮进来的时候正看见,步赶着上前去,把人给扶住了:“太后,您没事儿吧?”
&esp;&esp;太后反手握住她的手,紧了紧,脸上挂满苦笑:“十四年了,眉兮,十四年过去,他待宋氏之心,竟一如当年!”
&esp;&esp;“太后。”眉兮心疼她,弓着腰,另一只手替她拍着后背顺着气,“皇上他只是一时……”
&esp;&esp;“他不是一时想不开!”太后声儿猛地尖锐起来,“他怕是想——”
&esp;&esp;眉兮脸色微变,太后声音也戛然而止。
&esp;&esp;“这不成,赵盈落生就姓了赵,上了玉牒,他想都别想!”
&esp;&esp;“可是太后,您看皇上那样儿,您非要给大公主指婚,只怕到头来,伤了母子情分,还会逼的皇上……逼的皇上他……”
&esp;&esp;太后慢慢的松开了手,眉兮去倒了杯茶来。
&esp;&esp;茶杯递在眼前,太后盯着看,却没接:“在宫里不成,要是在宫外呢?”
&esp;&esp;眉兮一怔:“您是说,叫大公主到宫外去相看?可您这不是……”
&esp;&esp;这不是和皇上对着干吗?
&esp;&esp;不管是在宫里还是在宫外,到最后,要指婚,皇上那一关,不是照样过不去吗?
&esp;&esp;“沈殿臣是内阁首辅,只要沈明仁喜欢元元,元元也中意他,我来做主,又或是沈殿臣去请旨赐婚,皇帝又能怎么样?”
&esp;&esp;太后眯了眼,咬了咬牙,“早知皇帝这样执迷不悟,当日元元说想出宫住一阵子,我还不如放了她去!”
&esp;&esp;现在她来开这个口,把人送出宫,皇帝才是不知道会干出什么疯事儿来。
&esp;&esp;御极数年,羽翼早已丰满,皇帝再不是早年间那个稚嫩的帝王了。
&esp;&esp;当初为宋氏追封之事,她尚且能够劝住。
&esp;&esp;可今天,皇帝的态度那样坚定,太后心里清楚,在这件事上,强要指婚,是不成的。
&esp;&esp;“你明儿仍旧召云嘉进宫来,就叫他和元元在未央宫里见。”太后才接了眉兮手上的茶杯,拨弄着浮叶,心下隐隐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