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谁知道是他瞎操心了,人家搭了牛车过来,一脸兴奋的跟朝鲁说着什么,哪有一点生病的样子。
&esp;&esp;“蜜娘,你过来。”巴虎大喊了一声,一个快年过半百的老头子,跟他有什么好说的。
&esp;&esp;这下不止蜜娘,在场听到声的都朝他看过去,只见东家青肿的脸上早已垮了下来,眼睛耷拉着,嘴唇紧抿,一副凶恶相。
&esp;&esp;“蜜娘,你得罪东家了?”蜜娘往山包上走的时候听人悄声问,她也纳闷,但心里虚,弱弱道:“应该没有吧?”她不动声色地四处瞟,羊太多了,她一时也找不到她的羊跑哪去了。
&esp;&esp;“东家,你找我啊?”蜜娘走过去悄悄打量巴虎的脸色,眼下青黑一片,唇色有些泛紫。
&esp;&esp;“东家,你是不是一夜没睡啊?我看你脸色不对劲,你要不要回去睡一会儿?”她担心她的羊被发现了,心里虚的要死,人家给她甩脸子她也不在乎,巴巴的先说好话。
&esp;&esp;“嗯,一夜没睡。”巴虎脸色好转,他昨晚给窜稀的羊喂了药草,之后又在羊群里扒拉个遍,就怕是传染性的病。天蒙蒙亮的时候他又去看了眼小羊,时间太短也不知道有没有效,他跑回去拿了绳子把窜稀的羊栓起来单独栓在一个地方,它卧的地方土跟草都给撅起来烧了。
&esp;&esp;“你该回去睡一会儿的。”蜜娘手伸进裤兜里,掏出两个鸡蛋递到他眼下,“我小时候要是哪儿碰淤青了,我娘都会煮颗蛋给我滚滚,你做饭的时候把蛋煮熟在有瘀血的地方多滚一会儿,伤好的快些。”
&esp;&esp;巴虎眼睛盯着青壳蛋,喉头滚了滚,撇开眼问:“你捡的啊?自己拿回去吃吧,我一个大老爷们用不上,三两天就好了。”语气温和了许多。
&esp;&esp;蜜娘看了眼他的颧骨,昨天还是青紫色,今天就成青黑色的了,哪可能两三天就消了的。
&esp;&esp;“朝鲁大叔昨晚给了我一壶羊奶,有奶喝我就不缺鸡蛋吃。”蜜娘也算交代了声,她瞥男人一眼,把手里的鸡蛋放他身边。
&esp;&esp;巴虎在蜜娘下蹲靠近他的时候有些不自在,他不着痕迹地往后趔身子,“家里还有牛奶,我下午给你挤一壶。”
&esp;&esp;“不用特意挤,有剩下的给我就行。”
&esp;&esp;巴虎没理她,站起身又蹲下去捡起两颗蛋,攥在手里背过身说:“你跟我来,你养的羊里有一只拉肚子了,暂时不清楚是吃错草还是生病了。”
&esp;&esp;“啊?”蜜娘先是一惊,跟上去讪讪地说:“你发现了啊?我们晚上没人守夜,都是把羊赶进毡包,羊太多了屋里的味儿不好闻,所以我就一时取巧,没给你带来麻烦吧?”
&esp;&esp;“要是带来了呢?”
&esp;&esp;“呃,你的羊群也有拉肚子的?”蜜娘心里一紧,心情灰败道:“那我只能卖身给你当奴婢了。”
&esp;&esp;“那倒没有。”巴虎忍不住想笑,听身后的人吁了一声,他又说:“我夜里帮你看羊,这不是麻烦?”
&esp;&esp;“要是被狼咬死拖走了,我没打算找你赔。”蜜娘认真道,“你就当它们是混在羊群里的四株草,不用特意关照。”
&esp;&esp;想的美,还特意关照。巴虎拐了个弯,前方一棵不及人高的歪脖子树下栓了只羊,羊卧倒在地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嚼着草。巴虎打眼一看,就知道这只羊的小命不保,昨夜和今早他喂了两遍治拉稀的草,但还不如昨晚精神,打蔫了。
&esp;&esp;“还能吃草,熬两天就好了吧?”蜜娘小时候捡了一只断腿的猫,伤口都化脓了还有胃口吃饭,熬了半个月又活蹦乱跳了。
&esp;&esp;“……可能吧,我再喂它些草药,待会挤壶羊奶来给它喝。”巴虎咽下不吉利的话,说:“怕会影响其他羊,它好之前都拴在这里。”
&esp;&esp;“那你给我说药草长什么样,我去找了摘来。”羊都长大一圈了,这时候死了可要心疼死她,“我能不能请两天假?这两天我照顾它。”
&esp;&esp;“怕它死?”巴虎瞟了眼羊屁股,心里的猜测更明确几分。
&esp;&esp;“肯定啊,要想当奴婢我还跑来漠北做什么?”离开的时间太长了,孤男寡女的,蜜娘想走了,她又问了遍:“草药长什么样?还是要去药铺买?”
&esp;&esp;“你回去剪羊毛,我帮你看着。”看蜜娘要拒绝,巴虎又很嫌弃地说:“我还要去守着我羊群里的羊,万一把我的羊也传染了。”
&esp;&esp;蜜娘无话可说,搓了搓手,很是羞愧地说:“给你添麻烦了。”
&esp;&esp;“也有可能是吃错草了。”
&esp;&esp;但事情往着坏的方向发展,巴虎回去睡了一觉,再来看时这只羊已经站不起来了,当天夜里就硬了,死的让人猝不及防。
&esp;&esp;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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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巴虎在树下坐了好一会儿,天色慢慢黑透了,不远处的牛羊叫渐渐消失,中途出现了人的说话声,几个呼吸间,两只黑长毛的大狗甩着粗壮的尾巴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