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爷,够,爷给的银子小的打着滚儿花都够呢。今儿来是给爷报个信儿。”
&esp;&esp;“哦?何事?”
&esp;&esp;“爷,小的,小的在醉红楼有个,有个相好的,”赖福儿偷偷瞧一眼主子,干干咽了一口,“听她说,三月初二醉红楼竞花魁,那鸨娘为了揽客,从素琴坊抢了两个琴谱。”
&esp;&esp;齐天睿耐着性子听,总算听到了正题,“什么琴谱?”
&esp;&esp;“爷,您说我来给您回,还能是谁的谱子?杜仲子的呗。”
&esp;&esp;“哦?”齐天睿一挑眉,这些是府里、柜上他忙得焦头烂额,竟是没再留意这些。
&esp;&esp;“我知道爷好这谱子,就想着能不能去看看,咱们也买一个。”
&esp;&esp;“如何?”
&esp;&esp;“爷,那谱子统共就没出来几张,只有素琴坊和醉红楼有,买是买不着了。可是,”赖福儿小眼睛一眯,“小的却得着那谱子的来路了。”
&esp;&esp;齐天睿不得信,只道,“是么?”
&esp;&esp;“爷,”赖福儿踮起脚附在耳边,“那谱子是从药王叶府的一个小厮手里出来的。”
&esp;&esp;“什么??”耳语一句,齐天睿大惊,一把握了赖福儿,“你再说一遍!”
&esp;&esp;“那谱子是从药王叶府的一个小厮手里出来的。而且小的认得那个小厮,他是叶府的家生子,从小跟着的正是叶三公子!”
&esp;&esp;“当真??”
&esp;&esp;“千真万确!小的拿脑袋担保!”赖福儿赌咒发誓,“小的从小跟着老子常走叶府,那小厮我认得,绝不会错!”
&esp;&esp;齐天睿狠狠提了口气,一把甩开赖福儿,“滚!”
&esp;&esp;“是!”
&esp;&esp;……
&esp;&esp;夜幕降临,繁星点点,齐天睿快马往九州行去,当务之急,选几个上好的水晶石……
&esp;&esp;☆、
&esp;&esp;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esp;&esp;这是古董营生的惯例,月初九州行将将收了一只北宋定窑御贡印花盘,盘壁满印云纹,盘心上三爪蟠龙张牙舞爪、栩栩如生,有这一只盘子,这一年不做生意都吃得满。岂料几日前又进来一只唐泳淳年的药罐带着药王孙思邈的印章,落在掌柜的万继眼中实在是接得手发软、惊奇不已!
&esp;&esp;自从坐镇九州行,万继真真是如鱼得水,守着这些奇珍异宝,但觉此生志满、再无所求,每日亲自检看登录,保养擦拭,茶饭都不思,人只管消瘦,却是精神十足,心里不觉对那不足而立之年的当家人心生敬佩,哪里来的路子,哪里来的眼界,收古玩竟像是集市上现成买来的。
&esp;&esp;古董行不做夜生意,都是早早关门上板,就是来了稀世珍宝也绝不天黑开门。岂料,这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就被那当家人给砸烂了,已经入了夜,万继正在后头库房独自欣赏,就听得后门被砸得震天响。九州行有看护的镖师,一听这动静,立刻锁库上板,兵器加身。谁知那声音传来才知是齐天睿,虚惊一场。
&esp;&esp;九州行此刻是灯火通明,足足八盏大灯围在六仙桌周围,连点影子都投不下来,全不是古董行该有的那份暗中隐秘。万继陪在一旁,看着那天鹅绒面上嵌着数十颗金银璀璨的水晶石,一个个被齐天睿拿起来在寸镜下仔细检看,似要把这已然筛选过无数回的水晶再要验出些细尘来。
&esp;&esp;万继忍了半刻,实在觉着这小爷这一番举动实在是暴殄天物,道,“爷,您那琴是什么木头?”心道你那就是象牙的琴也不能拿这罕见的银白发晶来做嵌饰啊?这里豆大的一颗都比那库里的老古董琴还要贵重。
&esp;&esp;“哦,是后院的老桐木。”
&esp;&esp;万继挣了挣眉,“那……出自哪位名家之手?”他就是上古司乐的师延再世也不值啊!
&esp;&esp;“我家娘子。”
&esp;&esp;搁在膝头的两只手不觉就抽搐着握了一握,万继干干地咽了一口,忍了忍道,“爷,咱里头有的是兔毛水晶,极好的成色,没有杂纹,里头的丝对着日头,何必……何必用这么贵重的发晶呢?这一颗可就是……”
&esp;&esp;那戴着寸镜的爷,头都快埋进那一堆水晶里,忽地抬头,“这就是全部了?我记得不是还有两盒么?”
&esp;&esp;“这,这还不够?”
&esp;&esp;“够倒是够,就是不一般儿大,缀个花样子也不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