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大惊失色,忙令人拦住,说是去不得,人刚落气有煞神,不干净,怕撞。
探春不过是聚集全身力气做了最后的迸发,婆子一拉,贾母一哭,她便再也撑不住了,冉冉倒了。
众人又要掐捏,贾母摆手:“索性叫她睡一睡,出了这样事情,睡着了必醒着好熬些。”
回头却说林之孝家里,一早候着了,早该回报,却见探春发作,只得暂时退让。此刻见主子们落定了,方才进门拜见。贾母令她回禀始末。
林之孝便将大老爷贾赦已经带着大小管家以及精装男子二十多人过去了,这会子人已经捞上来了。两边的下人都拘押起来关在柴房,预备回话。
贾母追问:“可又派人去寻二老爷琏儿们?”
林之孝家回道:“已经着人去了,宝二爷哪里也去了人。只是大奶奶兰哥儿环哥儿都受了伤,奴婢们不敢自传,还请老太太示下。是否传太医!”
贾母沉吟道:“你速速派人去请相熟王太医,再着人将他们三个安置在东跨院去接受诊治。”
林之孝家里领命自去办理。
贾母看着张氏凤姐婆媳:“这事儿务必暂时瞒下,待商议过后再做道理。满府上下也要警惕,不许私自议论泄露消息,违者乱仗击毙!”
凤姐忙着点头。张氏却起身一福身:“媳妇之意,这事儿能瞒官府不能隐瞒王家,须得速速派人去王家送信儿,大家把事情摊开来说,好生商议。”
贾母点头:“这话很是,凤丫头,这事儿由你去办,派遣心腹得力之人前去传话,万不要再行节外生枝生风波!”
凤姐点头:“娘娘封妃,我爹娘都上京来了,眼下正在京都,派谁也不放心,还是我亲自走一趟的好。”
贾母点头松口气:“如此最好,与你父亲好生说!”
凤姐答应一声的一阵风走个没影儿。
这样的事情别说迎春没经历过,就是张氏贾母也是六神无主,毕竟王氏身份特殊,牵绊着娘娘与王家。
目送凤姐去后,贾母疲惫的靠在榻上,招呼张氏:“大太太也坐歇歇,精心等到老大消息,唉,这宗事儿还有得熬了。”
张氏想起这事儿万不能传出不好风声去,哪里坐得住,起身告辞:“媳妇去去就来。”
贾母知道此事宜早不宜迟,也不阻拦。张氏自去集合家下大小管事婆子齐聚议事厅,分派他们各自管好自己属下,切勿出了纰漏。
鸳鸯替贾母按着额头,替贾母松散神经。
迎春黛玉湘云惜春几个则是一个个鸦雀不闻守着贾母,根本不敢回房歇息,似乎到处藏着鬼魅魍魉,唯有贾母跟前才最安全。
贾母忽然这个开眼睛:“迎丫头?”
迎春急忙握住贾母手:“老祖宗,孙女在这儿!”
贾母拉着迎春,目光哀痛:“迎丫头,接下来府里事多,你母亲与嫂嫂只怕忙的顾不上,你大嫂子们三人诊疗之事还有几个姐妹,都由你费心了。”
迎春忙着起身一福:“孙女记下了,老祖宗安心!”
贾母又问:“三丫头可好些了?”
翠墨忙道:“已经醒了,滴水不沾,只是默默拭泪!”
贾母一声叹:“好好伺候好主子,老太太重重有赏,啊!”
探春已经又诗搀扶着起身,正在发呆,不知道自己日后如何自处,忽听贾母关爱,不由悲从中来,哇的一声扑在贾母膝上:“老祖宗,我该怎么办啊……”
贾母一直绷着,只为贾府如何度过这个劫难而忧烦。探春这一招惹,贾母也伤了心,搂着探春哄着拍着,自己也落了泪。祖孙两个相对饮泣,勾惹得迎春黛玉湘云姐妹无不落泪。
贾母可是府里主心骨,张氏生怕苦海了,忙着上前劝慰:“老祖宗,现在还不能哭,等下亲家老爷来了,还得老太太出面周旋,商议个章程出来,您可是府里主心骨,可千万要挺住。”
迎春也一旁劝探春:“三妹妹且忍悲痛,先紧着活人吧,大嫂子受伤,二房内眷就靠你支撑了,万不能病了,你要坚强些,我们振作起来,帮着府里撑过这个难关去。”
黛玉搭上探春迎春握着手:“三妹妹别怕,我会帮你!”湘云惜春也伸出手搭上去:“还有我们!”
探春是个好的,在姐妹们劝慰下慢慢止住哭泣,泪眼婆娑直点头。
贾母见一班丫头这般懂事,甚是欣慰,摩挲着探春安慰道:“好孩子,没事咱们不招事,事到临头,咱也不怕事,一辈子时间很长呢,总要一步一步慢慢熬过去。”
探春拭泪点头:“孙女记住了!”
贾母扫眼孙女外孙女儿:“你们也是一般,遇事莫慌张。帮着老祖宗好生守住兰儿们,好歹不能再出事了。”
迎春探春齐齐哽咽:“孙女们省得!”
贾母这里正在安慰叮嘱,临场启发教诲一众孙女。外面一通乱嚷嚷:“老太太,环哥儿兰哥儿都接来了。”
贾母忙叨叨起身:“太医呢,可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