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奥地利和法国,都有著名的剧院和达官贵人给他致信,希望能邀请到他前往演出甚至开出高额报酬诱惑他旅居。但是海顿却从不离开圣彼得堡,他已经准备将自己的余生全都奉献给女皇陛下,相比欧洲最伟大音乐家的名头,海顿更喜欢担任沙俄帝国皇室乐队乐长。
直到某天中午女皇陛下闷闷不乐的从宫外归来,召他到女皇休息室觐见。
“我准备近期安排你去欧洲各国巡回演出。”女皇陛下开门见山的说道。
“巡回演出?”海顿略微有点惊讶。
“是的,巡回演出,安排固定的路线,从英国到意大利,从西班牙到法国,在欧洲各大剧院举办演出。光靠口碑和曲稿的传播太慢了,你需要迅速积累名望。”女皇陛下说道。
“陛下”海顿感激涕零的回应道,“陛下,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名声、荣誉都是身外之物,只要能专心致志的追求音乐艺术,我别无所求。”
女皇陛下呵呵的笑了起来:“海顿,你还真是个老实人。放心,我从不会做亏本的买卖。让你去欧洲各国巡演,对你我都是双赢的事情。你可以获得应有的名望、荣耀和收入,我也需要一位文化艺术的代言人改变世人对我沙俄帝国的印象。”
海顿愣愣的望着女皇陛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就这么定了,行船出海先从瑞典和芬兰开始,然后是奥地利、普鲁士、英国、法国、意大利……英国皇家歌剧院和意大利的圣卡罗歌剧院都享有盛名,你一定会对那儿的环境非常满意。”女皇陛下安排道,“整个皇家乐队跟你随同出发,我希望我的宫廷乐长能拥有最契合的演奏团。哦,对了,还有家里的人,你的夫人和三个孩子都一起去吧,毕竟此行恐怕要好几年,他们也可以顺便游历一番,不用操心费用的问题,我会安排人全程陪同负责巡演的琐碎事项。”
“是……是的……陛下,那我什么时候出发?”海顿应声问道。
“越快越好,就下个月好了。”女皇陛下达了命令。
海顿离开之后,女皇陛下示意奥兰全权负责乐团巡演的筹备和人员编制工作。几百号人的欧洲巡演,算不上浩浩荡荡,起码也是声势浩大了,厚脸皮琳娜刻意的遗忘了海顿原本的国籍,她准备用沙俄帝国音乐大师的名号推出海顿,反正奥地利说到底从未为这位音乐天才付出过什么。
奥地利,好久都没想起过这个邻居了。自从因普鲁士援助计划与奥地利的玛利亚*特蕾莎女皇交恶之后,琳娜对奥地利大使一直都刻意无视。
上个星期传来消息,玛利亚*特蕾莎女皇的丈夫,神圣罗马帝国的佛朗茨一世皇帝陛下去世。哈布斯堡家族终于不能再继续将利益凌驾于神圣罗马帝国之上,用宗教的威压干涉欧洲事务了,特蕾莎女皇的血统优势荡然无存,当年那个‘喜爱音乐’的傻小子约瑟夫即位成为了皇帝。
民族矛盾尖锐的奥匈帝国步入了母子联合执政时期,与他的母亲特蕾莎女皇不同,年轻的约瑟夫二世大行亲民风,他迫切的想要获得权力,而玛利亚*特蕾莎女皇却明显不愿意交出权力。
权力究竟是多么蛊惑人心的东西?亲密连母子之间都能眨眼变成仇敌。女皇陛下放下手中的公文,望着窗外在花园中玩耍的王储亚历山大,男孩和他的父亲正穿梭在内廷花园的树丛中玩战争游戏,他手中高举的简陋木头枪,听说是人事部长尼尔大人亲自打造的。
真粗陋,女皇陛下面带微笑,第一次她突然觉得自己与尼尔的关系保持目前的状态就很好:他全身心的投入到儿子的性格培养上,而她也不用再介意。
奥地利,美泉宫。
约瑟夫二世坐在第一任亡故妻子的房间内,望着她生前的画像发呆。
伊莎贝拉,你多久没到我梦中来了?是因为不能原谅我的第二次婚姻吗?事实上你应该理解的,这是政治婚姻,巴戈利亚的帕尔玛永远不会得到我的心。
约瑟夫二世抬起手摩挲着画像边框,画面上伊莎贝拉微笑着,怀里还抱着他与她的女儿,可现在她们都离他而去了。
一年的时间,他失去了妻子和父亲,却又被逼迫着迎娶一个不爱的女人,但这些都不足以令他沮丧,更让人倍受打击的是:他登基之后与母亲的冲突越发激烈了。
他的情绪一直很低落,身边却没有可以倾诉的人。昨日他在父亲遗留的红皮夹里发现了一千四百多万的金币和借据,他无法理解在七年战争之后债台高筑的奥地利,那个一向低调的父亲究竟是如何能拥有这笔巨款的?
但无论如何他都准备将这笔钱捐给国家,他坚信如果祖国的利益有此需要,其他任何考虑都必须沉默。
母亲特蕾莎女皇却对此表示反对,她害怕这会有损他已故父亲的声誉,她说:“这是你父亲留给你的遗产。”可约瑟夫二世却只秉承他的“皇帝的爱国主义”。母亲已经派人监视他了,对此约瑟夫二世一清二楚。他参加弥撒的时间、用餐的多寡、会见的每一个人都会详细的禀报给特蕾莎女皇陛下。
越是如此,约瑟夫二世越是感觉,那个高坐在他皇位边上的女皇陛下对他压根没有母子之情。
她一向称他为捣蛋鬼约瑟夫,说他是她十六个子女中最难管教的。她质疑他的能力,对外宣称自己其实不想再承担执政的重任,但如果她引退,皇帝也会遇到困难。
“不能再拿我当挡箭牌了。”她总是以斥责的口吻对他下达命令,仿佛他是她的臣子,一直是,永远是
我可不是父亲那个陪在你身边从英俊小伙子变成缺乏存在感的男人。
我就是我,约瑟夫二世我即将成为的是帝国的雄主,我不能再眼睁睁的看着哈布斯堡王朝在保守中沉沦
东边的沙俄帝国在他们女皇陛下的开明专制下蓬勃而起,西侧的普鲁士也紧跟她的脚边从战败的泥泽中挣扎苏醒,只有我们奥地利还沉醉在封建割据的势力中左右逢源。
也正是如此,他作为一任皇帝却不得不迎娶巴戈利亚选帝侯的女儿,真是令人作呕的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