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迎春的婚事,张氏尚未定论。并非挑花眼,实则是十分纠结。
张氏一心希望,迎春将来嫁入有钱有闲有权势世家豪门,生活舒适做人上人。
可是,如今得窥圣意,哪些世家大族在张氏眼里就成了冰雕翡翠楼,一个不好就是粉身碎骨,烟消云散。
如次心境之下,许多世人眼里良配在张氏这里就成了鸡肋。贾府并非固若金汤,如今也需要助力。张氏希望迎春在自身顺遂之下,还可以顺水推舟成为兄弟们的助力。兄妹间同气连枝,互为犄角。
这是大家子不得已生存法则,怪不得张氏掂量谋算。
回头却说贾珏,正月初五这天正式进宫开始他的伴读生涯,亦即开始他人生政治生涯。所谓伴读,就是太子读伴当,自己就是伴当,童不许带了,一切都有小太监打理。
贾母张氏一个个拉着舍不得,直送到而门口。
宫里自有东宫太监驾车来迎,骑马仗剑开路者正是御前侍卫水衍。看着单腿下跪,宝剑戳地向贾母张氏行礼水衍,无论贾母张氏还是贾琏凤姐一提觉得这个水衍最近似乎不出不在。时不时就要出来晃荡晃荡,似乎生怕人家不知道他的存在。
迎春头戴着大大风帽,遮住大半脸颊,跟着老祖宗母亲嫂嫂身后来送弟弟贾珏。听着水衍的声音响起,心跳不自主快了。却也不敢抬头,只是眼角余光迅速一瞟而过,只是那人跪像十分老实,低眉顺眼,必恭必敬。
迎春这有心一眼,拢共只瞟见他一个戴着暖帽顶扪心。
贾珏在大家眼里就是个粉雕玉琢的孩子,这叫大家如何舍得,一个拉住摩挲叮嘱,殷殷话别。无论大家如何依依不舍,最终,贾珏上了宫里来接的马车,水衍仗剑在前喝道,贾琏骑马在后护轿。与初五傍晚,将小弟贾珏送进东宫去了。
贾珏初进宫几日,一家子女眷伸长了脖子等着宫里消息。好在水衍是御前侍卫,没事也可以四处走动,贾珏消息事无巨细传给贾琏。贾珏进宫秉承贾母张是吩咐,一切以太子为主,不出头不冒尖,不招事儿惹事。
张氏听了三天生活细节,无不乖巧安静,一刻玄心逐渐放平。兼之迎春的婚事迫在眉睫,张氏没有许多时间再挂念贾珏。
再者,贾珏之前已经撒放过许久,张氏一忙之下,恍惚间权当贾珏跟着师傅游学去了。不过是进了龙潭虎穴去了而已!
回头却说正月初八,张氏带着迎春过侍郎府给外婆舅舅拜年,张怡君纳得了消息,选在这一日归宁。她也是受人之托,特特前来帮腔。
迎春这里进门刚给外祖母舅母磕头请安,红包还未来得及收拾妥帖,就被张怡君挟持到她在前所赏梅花去了。
这一回,左右无人,又有绣橘青梅守门户,张怡君开口直言:“知道衍哥儿因何遣媒么?”
迎春微微低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有什么好说呢,自古来就是这个规矩。”
张怡君拉起迎春手一拍:“错,是衍哥儿看上你,暗地求了他母亲,她母亲隐忍不发,直等到你及笄开宴她见了你一面,这才上门请求我母亲从中撮合。衍哥儿你也见过,这桩婚姻可比旁人来的如意哟!”
迎春心里也有几分欢喜向往,却是低头淡淡笑:“左不过父母做主罢了,论什么旁的。”
张氏这边也在跟他嫂嫂说话,这些日子张氏把所有有意结亲人家细细挑选。除了张舅母极力撮合宗室子弟水衍,张氏对另一家学士府长孙子楚天遥也有意向。
这楚天遥是长子嫡孙,举人身份,他因为母亲亡故守孝三年,今年十九。张氏以为这个岁数很相当,女婿大些多谢担待,夫妻间更和睦。
水衍只比迎春大一岁,男孩子晚熟些,其实就是两个大孩子。
楚家家境犹如张家一般,世代香,耕读家族,家有良田千亩,家风纯良,乃是湖北荆襄地面名门望族。
楚家唯一不好,就是徐家有一个刚进门二年继母婆婆。
张氏故而犹豫。
婆媳本来就难得相处,亲生婆媳拗劲儿,中间尚有儿子可以转圜,如今继母婆婆,儿子也不是亲的,媳妇更加难做。
张舅母听张氏老道一声嗤笑:“像你这般挑法,君儿嫁去杜家就不该,唉,两层婆婆弟妹多,岂不累的慌!”
张氏微笑:“女儿终生大事,总要慎重才好。”
张舅母哂笑:“我这个亲生岳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