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心系百姓,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孟守叹气道:“今年楚国的存粮,本也不至于闹出饥荒,说白了,还是因为有太多官员从中私扣,以至于赈济百姓的粮食被挪走他用。”
“可这些官员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人,官商勾结层层剥削,而且……不少人都是右相的门生,法不责众,陛下切莫冲动。”
楚稚:“……”
所以这些官员没被处罚,反而是下层的民众饿死了不少?!
饶是知道这只是一本书,可楚稚仍然真情实感地怒了。
楚国如今是他的领地,在他的领地中,曾经发生过如此骇人听闻之事。
他定然要荡涤污浊势力,还楚国朗朗乾坤。
楚稚正在思量,一道高大身影出现在大殿门口。
金线绣云龙纹的君主常服勾勒出他宽阔的肩膀和健朗的身姿——恰是涂曜。
楚稚呼吸一滞。
涂曜身上那份独特的气息,若有似无笼罩在自己身侧。
楚稚指尖轻颤,在他内心激荡之时,这气息竟然给他出乎意料的安稳感。
只要……涂曜立在他身畔,便是独特的抚慰。
涂曜低沉的声线已经沉沉响起:“兄长情绪不好,可是有了心事?”
涂曜仍以楚宝华的夫君自居,以兄长称呼楚稚。
楚稚虽觉好笑无奈,可听到这称呼,心里却也弥漫出别样的亲切。
楚稚垂眸,将那几封折子递给涂曜。
涂曜伸出手接过,随意扫了两眼,便不在意道:“你就是为了这个烦心?此事朕已答应过宝华,朕曾给了楚国一次粮食,若还不够,再从雍国运粮就是。”
“多谢陛下好意。”
楚稚缓缓道:“但楚国内有蛀虫,再多的粮食,也填不满他们的胃口。”
涂曜挑眉:“你想对这些人下手了?”
楚稚道:“这些人身居高位,却层层贪腐,拿走百姓的救命粮食,难道不该处置吗?”
涂曜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如今天下分裂,各国隐有大争之势,国内还是以稳为上,这些官员背后是门阀世家,裁撤之下难免动荡,为卒子舍天下,未免不值。”
“卒子?”
楚稚抬眸,认真看向涂曜:“那些有父母,有妻儿的百姓,在陛下眼中,只是卒子而已吗?”
“陛下雄兵秣马,为逐鹿备战,过程之中,因为百姓只是卒子,因为不值得,就可以漠视他们的苦难,甚至……让他们直接丢掉性命吗?”
这话甚是冒犯,以涂曜的脾性定要大怒。
但他此刻只是沉了沉眸色道:“天下未定,谈何治国?大战在即,朕自当全力屯兵征伐。”
“陛下要的是天下,但天下的百姓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陛下却并不关心。”
楚稚一字一句道:“可是孤和你不同,孤没想过扩大楚国版图,只想楚国的每个百姓都能安居,能和家人在一起,不会担惊受怕,不会因为饥荒,动乱,战争和爱的人分离。”
他穿书之前,就是这样的普通百姓。
所以他没有办法和君王共情,从利益角度冷血处置揣度。
涂曜静默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