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稚目光落在涂曜眸间,忽然自嘲一笑:“也许我还有一点舍不得陛下,说来是不是很傻……不过不多,只是一点……”
话音未落,楚稚已说不出话来,他被涂曜紧紧箍在怀里,几乎喘不过气。
怀抱越来越紧,涂曜喃喃的声音在自己耳畔响起:“这样就好,我求的不多,就是这么一点,你留下,我才能把这一点舍不得变成很多很多舍不得……这一点对我来说已足够了……”
涂曜微微哽咽,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经历了那么多,如今的他只要楚稚微薄的爱意就好,剩下的,恰是他该付出和弥补的,只要楚稚留下……只要楚稚愿意留下……就够了。
只要他留下,自己就有足够的一生和足够的自信,将这微薄便成澎湃。
“不一定会留很久。”
楚稚轻咳两声,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苍白:“如果我以后真的身子有碍……离开了,陛下也不要怪我。”
若他决定离开此地果断回到现代,那对涂曜来说,自己最多不过是一场梦境。
但若是留下再病逝,对涂曜而言,便是真正的万箭穿心。
“我不会让你离开。”
涂曜亲亲楚稚的手背,轻声道:“咱们多找些太医调养身子,朕再去找些民间的神医,先看看你的病症,咱们再慢慢调养。”
楚稚垂眸,缓缓点头。
“多谢你……”涂曜一瞬不移的看着楚稚的模样,轻声道:“多谢阿稚不离开我,朕要谢谢你,小枸小暑也是……”
涂曜受伤不轻,此时还是憔悴,苍白着唇说出这些话,怎么都有几分惹人疼惜的可怜。
楚稚心里一酸,轻轻托起他被火灼伤的掌心:“陛下歇歇吧,掌心伤得甚重,陛下也要好好将养。”
“我会好好养伤的,会很快好起来。”
涂曜抬眸,殷殷望着楚稚:“早些好起来,早些和阿稚……十指紧扣。”
楚稚一滞,多少有几分不自在。
“那次分开时,我和阿稚十指紧扣许下了承诺,和郑国作战前,我也和阿稚双手紧握结盟过……”涂曜望着自己的掌心,唇角勾起一抹怅惘的笑意:“说起来,都是这只手做过的事情呢……朕会好好养着,会用它和阿稚再次十指紧扣,不以宝华的身份,不以盟友的身份,以我们,以爱人的身份……”
楚稚心中酸涩难言。
涂曜如此在意,也只因这个掌心里曾拥有过他的掌纹。
自己何德何能,得他如斯深情。
*
涂曜又静养了十几日,便实在呆不下去了。
他本就不是精细之人,每日被太医三令五申喝不同的药材,还要每日换药上药,早已甚是不耐。
更重要的是,他还有很多事情迫不及待想要和楚稚一起做。
外伤一好,涂曜就闹着楚稚要出宫玩。
楚稚看着涂曜,宛若再看放大版的小枸:“……陛下倒一直很跃跃欲试想出宫……”
涂曜眨眨眼:“之前被两个孩子带出去过一次,宫外甚是好玩,真的阿稚,楚国可比雍国有意思多了。”
不……楚稚默默想着,他要收回方才的话,小枸可比涂曜沉稳多了……
楚稚望着兴致勃勃的涂曜,好整以暇道:“哦?我们偏居一方的小国如何敢和陛下的大国比?怎么有意思了?”
“比如就说这人……”涂曜一脸神往的回味着:“人来人往,有男女相伴,也有男子和男子作伴亲密,这才是人间滋味,我看到就觉得赏心悦目,心情就莫名地好……”
楚稚忍着笑:“……”
从前的涂曜,看到三米之外有两个男子作伴走来,都会如临大敌避之不及,如今却专门想要走到街上,只为了去看男子和男子并肩而行的模样。
“那就去宫外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