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神秘莫测:“不不不,我有个小道消息,乃们都知道忘忧蛊吧?种入体内能够让人忘却一切伤心事。据说风小妹其实是受了情伤才跑来终南山的,因而风左使请允昌长老给她种了忘忧蛊。她之所以这么冷淡,明显还在割舍旧情的阶段,咱只要有耐心,等她恢复好了,希望也就来了。”
甲乙同疑惑:“真的还是假的啊?”
丙拍胸脯:“有一次无意中听到嫂子和几位长老闲聊,确实提到过风小妹和忘忧蛊,疗效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甲嗟叹:“啧啧,哪个混账王八蛋竟敢伤风小妹的心,待本尊去收了他。”
乙不屑:“吹牛不眨眼么,来来,先和师兄我比试几招……”
丙起哄:“哦哦哦,押注,赶快押注……”
舞剑的少女大约是累了,又或者是被附近的喧闹所惊扰,她停下动作,秀气的眉峰皱了皱。
“璧儿,喝口水。”林中走出一名青衣男子。
少女浅浅一笑,乖巧的上前接过男子手中的碗,小口喝完。
入鞘的剑依然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金光,一块血玉铭牌充当剑坠,正是叱诧江湖的门主令。幸而那帮毛头小子们没看清,否则免不了又要引发一轮爆炸性的讨论。
时至今日,天义门主之位早已蒙尘,她却连喝水都不肯放下它,深入骨髓的依恋,终究是无法拔除的罢。
男子爱怜的替她理好耳边碎发:“璧儿已经练得很不错了,今天可以早点回去,青黎做了你喜欢吃的豌豆糕。”
“不。”少女嘟起小嘴:“你再教我几式,我明日好早起晨练,每天这个时候都太吵。”
“璧儿,”男子的眼风扫过林边那群追逐笑闹的少年,轻不可闻的叹息:“他们中间,就没有你看得顺眼的么?”
少女偏着脑袋想了想,又笑了:“世间再没有谁比哥哥看起来更顺眼。”
“你这丫头,又拿我寻开心。”男子期望落空,哭笑不得。
“好嘛,你赶紧教我,不要让青黎久等。”
男子拗不过她,只得站到她身后,扶着她的手挽了个剑花,就势往左侧挥去:“此为虚招,攻敌方右肩,然后……”
枫叶滑过白衣,少女专注的练剑,束好的发丝在一次次腾挪跌宕中飞散开来,张扬清媚。一旁的男子不时出言指点几句,慢慢的,眼眶有些湿润。
璧儿,将来有一天,你会怪我吗?
一套剑式行云流水般舞完,少女利落收剑,两鬓的碎发掉下了一些,发梢上的汗珠闪闪发亮。
“不错,璧儿很有天赋。”男子由衷称赞。
“真的吗?”少女喜形于色,秋水流转的双眸晃荡着阳光:“哥,我还想再练一会,不如你先回去,替我多留几块糕。”
“当心累着,回头又该求青黎帮你揉胳膊。”
“不累,我真的不累。”
男子无奈,不放心的嘱咐了几句,被她连笑带推的哄走了。
少女目送他的身影走远,回头继续练剑,相同的招式,这一回却不如方才柔美,直透着一股凌厉的杀气。
练到一半,她手腕蓦扬,剑身笔直飞向不远处的一丛灌木。丛中传来细微动静,两名男子轻轻跃出,显然已经藏身许久。其中一人接了剑,显得有点狼狈。另一人自始至终都无甚表情,一双深沉的眸子将她望着,隐隐透出探究与关切。
“璧儿,是我。”接剑的男子率先出声。
少女一言不发的打量着对方,良久,朱唇轻启:“你是谁?”
终南红叶染上第一场霜时,天义门的光棍们又在奔走相告一个令人扼腕的消息。
风左使的那个美人小妹自恃功夫学到了家,留了封书信,独自下山闯荡江湖去了。
此事在外患连连的天义门,无异于投入沸腾粥锅的炸弹,风左使一急之下,招呼也不打的找人去了。将近一年未露面的门主依然音讯全无,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打着质疑门主身份的旗号前来挑衅叫嚣的各派掌门扑了空,都领着徒子徒孙在终南山脚下安营扎寨耗上了,但是谁也不能保证一旦有人领头,他们就会肆无忌惮的冲上山,毕竟玄宗密室的绝学孤本是每个武林中人都梦寐以求的。所以说,风小妹的出走后果很严重。
可是又有谁知道,风小妹会去哪里呢?
又逢岁末的燕京,越王府门前的广场空无一人,再也找不回往昔的歌舞欢庆。
六皇子意外病逝,或是出于悼念,熹帝并没有动他生前的府邸,不过,相隔大半年,府上的奴婢们走的走,散的散,越王府逐渐变成一座人烟罕至的死宅。
是夜,府内忽然亮起一盏灯,灯火飘行在回廊间,犹如鬼火粼粼。
白纱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