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积善之家也。”
小道童歪着脑袋,也不知师傅为何知晓的这般清楚,想是师傅算的命总是很奇妙。
师傅与他说过自己的本领,小道童依稀记得一二。
比如道人说能观天象而通运势,能看面相而知人生几何,等等之类还算小道,其他更不胜祥记,他只觉的繁奥。
师傅算命也不是全准,总是半对不对,有些很准,有些则截然相反。
老道曾言,小道童若入此门行此法,则成就必高于他。小道童不甚明了,但大概知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说法,期待着有一天长大成人,继承师傅的衣钵,好将它发扬光大。
不过眼下他对这些都不起兴致了。
“有师傅在,自己才不用学那些弯弯绕。”
小道童喝罢,懒散地倚在道人跟前,圆圆的脸蛋此时已变的红扑扑地,脑袋贴抱着道人裤腿,不时胡乱地蹭蹭,抓耳挠腮,哈欠连连。
道人笑着抚了抚他的头顶,“瞌睡虫上来的倒快。”
道童仰着小脸,“哈~,师傅,莫再逗趣了。”
随后耷拉着沉重眼皮糯糯说道:“明儿还赶路呢。”
道人闻言允诺,“那便去吧。”
言罢提溜着道童背襟,眼中溺爱之情不胜言表,一把又将他抄了起来。
老道将他提到背负的竹箧之上将走了两步便停下,像是想起什么紧要事来,郑重补充到:
“切莫再拔为师的头发,将被你薅成和尚了。”
小道童不屑一顾地撇着嘴,脑袋散漫搭在道人的发髻之上,胖乎乎地小手环抱着道人下巴,闻言对着道人的脸颊胡乱地揉了揉,几根山羊须从指缝间挣扎而出,还不待坐稳,眼皮就开始打架。
道人自腰间抽出早先在十字口摆摊用的黄绸,向前轻轻一抖,黄绸就舒展开来。
接着他连番动作,使黄绸缠在背上,将小道童紧紧裹住,随后拄着乌木漆杖便向着秦宅方向走去。
他步履沉稳,节奏轻快,如阵风缓缓吹过,黄绸之下的小道童却觉如坐摇椅,起起伏伏、摇摇晃晃地十分惬意。
月光挥洒在背,道人满头灰白须发皆被照的发亮,背顶黄稠上几个朱砂大字也被映的熠熠生辉,连同身上布袍,也同样涂抹上一层银白之色,整个人看起来如同一个发光的雕塑一般。
小道童缚在黄布包中,只露了个脸,但觉仿若置身坚固铁壁,周身都被牢牢锁住,温暖紧实之下却又不闷不燥,断是安全感十足。
他伏在道人的肩头即将睡起,却仍是不甘就此闭目一般,时时地还在微微睁眼。
道人一身银光照在他的眼中,刺的小道童含糊呓语。
“月亮怎么还这么刺眼……”
……
“原来是师傅的头……”
小道童无精打采地模样,却还是悻悻一乐,“师傅真的变和尚了。”
……
“比和尚的头还亮……”
随着道人一步一摇的向前走去,他也很快便沉沉睡着。
只是其只小憩了片刻之后便又再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