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巴虎点了下头,“今天中午剩的菜你们待会儿喊人来给端回去。”
&esp;&esp;“烤全羊呢?”朝宝先问,晌午吃了饭回去的时候白梅还跟他说烤的羊肉好吃。
&esp;&esp;“你们几个分分,别一个人给端走了。”巴虎不吃宴席上剩的菜,再加上屋里还有四条牛腿还要吃,晌午剩的饭菜都让仆人端了回去。
&esp;&esp;牧仁大叔在院子里煮奶的时候,巴虎提了火炉子出来,架锅加水把牛腿上的粗盐洗干净,砍成两半放锅里大火炖。
&esp;&esp;蜜娘从河里提水回来进屋烧水,趁着天还没黑先给两个孩子洗澡,洗澡水再拿来泡衣裳,其其格和吉雅那沾了狗毛的衣裳只能提到流动的河水里才洗的干净。
&esp;&esp;“巴虎,你别忘了熏毡包里的蚊子和虫。”蜜娘给其其格和吉雅穿好衣裳给提出来,“洗澡后不能再摸什么?”她蹲着问两个娃。
&esp;&esp;“土,虫虫,狗狗。”其其格大声说,说的再大声也不耽误她是个不长记性的,看到大斑小斑蹿了进来,立马招手喊斑斑。
&esp;&esp;“巴虎,看好你的娃啊,再弄脏了你给他俩洗。”蜜娘把孩子扔给他。
&esp;&esp;“之前不是说好了?是你的娃,你说话语气好听点,我是帮你看孩子。”巴虎拿孩子没办法,只能把大斑小斑先撵出去,“还不到吃饭的时候,等饭好了再回来。”
&esp;&esp;蜜娘听到了也当没听到,坐在凳子上搓脏兮兮的衣裳,趁着最后一抹余晖去河里净衣裳,西边的落日倒映了一角在河水里,橘黄色的落影在破碎的河边泛起褶皱。
&esp;&esp;等蜜娘提着篮子回去,牧仁大叔已经把牛奶熬煮开又倒进了奶桶里,盖了棉布提进毡包,看到她进来问喝不喝。
&esp;&esp;“我不喝,其其格和吉雅喝了?”
&esp;&esp;“喝了,我给舀了两碗送过去了。”
&esp;&esp;“行,忙完了你也歇着,饭好了我喊你。”煮的牛奶放一晚,明早撇了浮上来的奶油搅打出黄油,黄油压一天沥出水分就能用油纸包起来,保一年不坏。
&esp;&esp;巴虎把毛毡扯出来铺在地上,其其格和吉雅躺在上面打滚、翻跟头,兄妹俩撞在一起了瘪嘴哭两声,不等人安慰又玩做一团。
&esp;&esp;映着火光,巴虎看了蜜娘一眼,狭长的眸子在点点火星里泛出意味不明的光。
&esp;&esp;蜜娘路过扫了他一眼,晾了湿衣裳脱鞋也坐在了毛毡上,搂住扑过来的大闺女,想摸摸她的背出没出汗,但她的手在河水里泡得冷冷的,刚沾了点肉她就尖叫一声,像只小肉虫扭走了。
&esp;&esp;其其格走了,吉雅又来了,他站在蜜娘怀里搂住她脖子,亲昵地喊娘。
&esp;&esp;才会说话的孩子已经知道害羞了,撒娇还扭扭捏捏的,还总是慢妹妹一步。蜜娘顶着他的额头低声跟他说话,“是不是想睡了?”
&esp;&esp;“不想。”他靠在他娘肩上玩她的头发。
&esp;&esp;蜜娘还没洗澡换衣裳,身上还有上午钻在灶房里染上的油烟,又出了汗,一整天下来她都嫌弃身上的味难闻。
&esp;&esp;她推开吉雅,“娘身上臭,别贴我身上。”
&esp;&esp;话长了,他只听懂了臭这个字,他紧紧抱住,奶声奶气说不臭。
&esp;&esp;其其格见了来扑过来,兄妹俩一前一后抱着蜜娘,没安静一会儿又扶着她转圈圈,他俩不嫌晕,蜜娘都被转的眼花,只得闭了眼。
&esp;&esp;天上挂上繁密的星子,锅里的香味儿越来越浓,蜜娘跟巴虎抱了两个玩累了在毛毡上睡着的孩子进屋放床上,毛毡里还残留着牛粪燃烧过后的味道。
&esp;&esp;一条牛腿三个人吃不完,起锅了巴虎先把牛腿肉切下来了一半,明早热一热就着凉牛奶又是一顿。
&esp;&esp;洗了澡洗了头,巴虎和蜜娘坐在毛毡上,轮流着给对方擦头发,大斑小斑趴在一旁啃牛骨,那是狗啃过剩下的,狗窝里只有大黄在,其他的九只狗都去牛羊群里守夜去了。
&esp;&esp;牧仁大叔毡包里的油烛熄灭,小院里只有火炉子里的余灰还闪着星星火光,天上的月亮隐进云层,眼前的光景陡然一暗,入耳的声音越发清晰,啃骨头声,潺潺流水,草丛里的虫鸣,越过山坡的牛哞羊咩,遥远的草原上孤狼垂垂老矣的不愤……
&esp;&esp;“其其格和吉雅一岁了,一年前的今天,你生下了他们兄妹俩,我捣了半天的酥油,手抖得不敢抱孩子,你也太过失力,坐起来吃饭都要人扶。”
&esp;&esp;蜜娘安静地听他回忆,并不搭话,可能是生孩子太疼了,那天的记忆她都模糊了,但生孩子的前一天和后一天,发生了啥事她都记的清楚。
&esp;&esp;“一年前的十个月前,其其格和吉雅在你肚子里落地发芽了,你还记得是哪天吗?”
&esp;&esp;蜜娘感觉不对,心生警惕,摇头道:“时间太久了,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