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她一路往里走一路吩咐:“去准备一副上好的棺木,将羽墨的后事妥善安置。他家里人也好生安抚。绝不能让他们受到任何委屈。”
说到这里,杨芸儿的眼圈红了,这是她入王府后第二次遇到生离死别,只胸中像堵了一块大石头一般。
这么好的孩子,昨天还在问自己讨要肉脯,怎么就没了。
身为王爷的贴身小厮,在外相当于二大爷的存在,一般情况不需要他以身犯险,除非当时情况非常凶险。
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让年纪轻轻的羽墨死于非命?
杨芸儿放缓脚步,抬首望了一眼苍天,将眼中泪水生生憋了回去,现在还不是痛哭的时候。她必须尽快查明真相,为羽墨讨回一个公道。
她咬了咬唇,愤声吩咐道:“文砚与羽墨交好,先让他下去缓缓,晚点叫上来回话,先把随马车回来的侍卫唤来,我要细问。”
杨芸儿赶了几步,又道:“让耿头领安排人将这个消息传给先前那人。说我对他误传消息很生气。等我腾出手来,必定要责罚于他。耿头领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
且不说杨芸儿在府中种种安排部署。外头关于六王爷一心为民反遭人暗算,六王府里娘娘当街痛哭的消息仅花了半天时间,便传开了。
众人对八卦的热衷贯穿古今。何况经历了漫长雪灾的困顿,民众本就需要一些劲爆消息来发泄情绪。
京城内,景泰帝的耳目——飞鸟卫自然也捕捉到了这一消息。虽真伪难辨,但涉及皇子生死,事态自然非同小可。消息火速送入宫中,直达御前。
而城外第一波消息早于子夜传回宫中,景泰帝今早醒来第一个知晓了他那好大儿的壮举与惨状,老父亲的心情和过山车一样接连翻了数个大跟斗。
驰禁方案开得有些匆忙,他心知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会吃点苦头,却有意放手打磨。
只是没想到最终让儿子吃了那么大的苦头。若不是自己暗中留了人手看顾,后果将不堪设想。
最开头的消息是李泓暄勇猛异常,带领少数侍卫手刃了山中一只伤人的猛虎,救下数名百姓。
景泰帝当时听得老怀甚慰,心花怒放。心道不愧是云妃的儿子,果然有当年云老将军的勇猛。
可景泰帝尚在捻须大笑,就听得底下人哭丧着脸继续回禀道:“王爷打虎后未曾休息,继续带人巡视。不出五六里地,从乱树背后又猛地跳出一只白额吊睛老虎,直扑王爷。幸亏王爷身边书童机敏,奋不顾身扑上前以身饲虎,可怜当场就没了命。”
景泰帝撸着胡须的手一抖,不自主地扯下几缕。他也顾不得疼痛,颤抖着声音急问:“那暄儿呢?”
“王爷前头已杀了一头虎,本已力揭,好在身边侍卫拼死护着,堪堪保命,我们的人也杀将上去,但还是不敌老虎。”
“你说什么?”景泰帝猛地站起身来,全身颤抖不止。这可是他寄予厚望的儿子啊!他用心雪藏、保护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放到人前。
“好在苑监带着猎苑守卫与弓箭手及时赶到,救下了王爷。”
景泰帝长吁一口气,肥胖的身躯重重砸回龙椅。
“可是一名弓箭手不小心将箭射歪了,直接伤了王爷的腿。”
哐嘡,御案上的杯盏及奏折撒了一地。
“哪个蠢货竟敢伤了我儿?我要他全家陪葬!”
“那人自知做了蠢事,害怕,当场哭求王爷放过其家人,然后竟然自戕了。”属下颤抖着坚持把话说完。
“废物!一群废物!”龙椅上的老父亲发出震天的咆哮声,
“暄儿府上有那么多侍卫护着,还有我们暗中布置的人手,怎么就连两只老虎都对付不了?还有猎苑的那群废物!西郊大营的人呢?也都是废物吗?!”
半晌之后,景泰帝终于搞清了为什么李泓暄最后身边只留了三个侍卫和一名幕僚,半世玩弄人心的帝皇顿时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这个傻儿子竟如此大度的将自己的侍卫分发给百姓,这是皇家的人该做的事情么!
而第二波传回来的消息,让景泰帝整个人都不好了,受伤的儿子并未归府疗伤,只草草包扎,不顾苑监的劝阻,坚持继续开放猎苑,不辞辛劳,又跑到门口迎接百姓入园砍伐去了。
“好,好,真是朕的好儿子!”景泰帝发出比哭还难听的笑声!
云家人到底是把那股傻劲传给了这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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