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一个不可能完成的防御工事,硬是被锦山的老百姓以这样壮烈的方式建成了。
钱贯和舒眉站在完成的工事上,久久无语。
他们实在是无法言说此刻自己的心情,除了全歼戴钦部,他们找不到任何更合适的回报方式。
战争不仅仅是兵力、武器和指挥之间的较量,还取决于民心、经济和军心的所向。
钱贯下了死命令:从现在开始,我不要伤亡数字,我只要锦山!就算部队打光了,我们也要钉死在阵地上。戴钦哪怕是回家奔丧,我们都不能放他过去!谁要是敢在这锦山退后一步,必当军法处置,格杀勿论。
然而戴钦作为西夷最能打的将领之一,他的确也不是吃素的。为了打通南下的道路,戴钦毫无保留地拼了老底,与楚营鏖战起来。
锦山最前沿的防御阵地顺宁庄,在不到一个时辰内,就被戴钦轰平了。
失守顺宁庄的楚营守将是钱夫人窦豆的亲弟弟……窦骁然。
窦骁然不是孬种,在与西夷僵持的三年内,他与敌人数次交手,从未处过下风。
连楚凝宁都曾经夸过他是一名擅长打游击战、恶战的勇将。
窦骁然之所以会失守顺宁庄,并不是因为害怕敌人的火炮,而是因为他打惯了游击战。
这三年来他的习惯性思维是打仗不能吃亏,与其等着被炮轰,不如先撤下来,再寻找机会。
但是锦山阻击战,是一场一步都不能后退的阵地阻击战。
“你哪怕是部队打光了,也不能后退一步!你这是丢楚营的脸,伤百姓的心,丢你们窦家历代祖宗的脸!”钱贯血红着双眼,暴怒之下一脚将窦骁然踹出老远。
“老子为什么把你放在最前沿的顺宁庄?难道就因为你是我小舅子?!”钱贯恨铁不成钢,马鞭一鞭接一鞭地抽过去,“老子以为你他妈的是条汉子,是条能打硬仗的汉子!结果你呢?跑得比个娘们还快,你还有脸回来……”
炮声越来越响,几乎到了震耳欲聋的地步,不时有战士的殘肢被轰得四处飞溅。
“将军,我错了!”窦骁然用尽全力的大吼,跪在地上,“你让我带部队杀回去,我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杀敌的路上。将军您省下这颗子弹,窦家没有孬种,我绝不活着下阵地!”
“将军我求您了,我姐说过,军人要有骨气,哪怕是死,也得死在冲锋的路上。我错了,您让我上吧!”窦骁然望着铺天盖地而来的敌人炮火,龇牙欲裂。他知道这次他错得彻底,他悔得肠子都青了。
舒眉拦住了要拔枪的钱贯:“老钱,你让他去,夺不回顺宁庄他不会活着回来的。我带着一万人马和部分重火炮,绕道后面的山谷里牵制敌人,减轻你的压力。”
按照事先预定计划,舒眉会扮成楚凝宁的模样吸引戴钦一部分主力,拖住敌人。
她和楚凝宁身量相当,所使用的招牌武器银翼之刃也是一样,绝对可以以假乱真。
戴钦并不知道楚凝宁已经秘密南下迎战象兵,当他侦查到带着重武器迂回运动的舒眉,真的把她当做了楚营主将楚凝宁。
“擒贼先擒王”是一条亘古不变的战争定律,戴钦几乎想也没想,带着一部分主力就追击而去。
死守锦山的钱贯压力减轻,前期隐藏起来的重火炮,此刻都拉了出来,与敌人展开了一场实力对等的火炮对攻。
双方的炮火把锦山的岩石都轰得粉碎,毫不夸张地说就连锦山上空的鸟儿都被轰得死在树枝上。
戴钦的部队战斗力极强,他们采取波浪式冲击法,以三百人为单位,前打后跟,一波接一波扑向楚营阵地。
战斗意志十分顽强的敌人,全然不忌惮前面部队的伤亡,前面部队倒下了,后面的部队接着上,哪怕是采取吃亏的添油战术,也要夺下锦山。
战斗打得异常艰苦。
双方的炮火映红了锦山的天空震聋了无数士兵的耳朵。
窦骁然以血的代价夺回了顺宁庄阵地。
当他死守在顺宁庄的时候,敌人开始疯狂反扑。
就围绕着顺宁庄的七八座快炸平了的民居,双方展开了胶着战。
这块阵地实在过于狭小,全靠肉搏战来坚守。
阵地数度易手,但只要后面援兵和弹药补给一送到,窦骁然就能抢回阵地,来来回回无数回合,他始终坚守在顺宁庄。
战斗打到了天黑,双方默契的停火了。
因为彼此都出现了重大的伤亡,阵地上尸体堆积如山。
夜晚一停战,大家都忙着修工事,抢回自己部队战士的尸体,没有一分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