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五世达赖一甩手。
“是,是。”索南低下头不敢再说下去。
“传下我的话,照常修习,有敢擅自行动者,立即剥黄逐出寺门。”
索南心头不由一震,与益西对视一眼,喏喏退下。
第二天,蒙古人开拔,扎什和图布为正副先行官率300精锐直逼小藏巴汗所在地,即当时的西藏首府日喀则,距城10里下寨,撒出侦骑严密监视。
小藏巴汗原以为固始汗返回了安多,闻知德庆战败的消息,才慌忙召集部众,匆忙之间手头一时无多人马,于是差人请求四世班禅出面调解,获允。
四世班禅来到固始汗大营。固始汗行了见师大礼后请四世班禅上坐,诉说了这次行动的前因后果。
“汗王,达赖佛爷的态度你莫介意。”
“弟子怎敢。”
“远的不说,只近几十年因教派之争转为恶斗之例亦不在少,僧俗两界对此深恶痛绝。三大寺若出手相助,易为误解,反倒掩盖了问题的性质,帮了对手的忙。”
固始汗不断点头。
“汗王,你在康区护持三宝,他却唆使他人欲抄你后路,他挑衅在先,你出手都在情在理,这与教派之争无关。”
四世班禅深意地看了对方一眼。固始汗会意地点了点头。
“汗王,打仗好比打牌,若手中只有刀枪这一张牌,很难打赢,现在我们的对手只剩这一张牌了。而你,还有好几张牌呢,运用得当,胜券在握。”
固始汗双手合十:“多谢师父教诲,弟子定当照办。”
固始汗恐小藏巴汗将佛爷作为人质,劝其勿返。
四世班禅笑道:“我自有办法。”
“蒙古人怎么说?”四世班禅返回后,小藏巴汗劈头就问。
“莫急,莫急,好,好,那我就长话短说,蒙古人说要您让出王爷的位子,给您一座庄园生活。”四世班禅暗笑他如此沉不住气。
小藏巴汗一听跳了起来,怒吼:“这老蒙古欺人太甚,我又不曾招惹他,如何这般逼人!”
“我也如此问过,他说您前些时派人去招准噶尔人夺占安多,故心生怨恨。”
小藏巴汗一愣,想了想说:“此话我也只是说过一回,尚未及派人去,他如何知晓?”
“此事且先不去理会。只是蒙古人催得紧,天黑前务必要回话。”
“休想,真正岂有此理!佛爷莫若就住在我府里,派个下人去回话。”
“一开始我就说莫急,话还未说完呢。固始汗大公子丹增多吉与老僧有数面之交,他私下允诺若交出十驮金银财宝,他可说动其父。”
小藏巴汗心想也好,权当缓兵之计,待后藏各宗人马赶到,叫他们死无葬身之地,便答应道:“那好,我答应。请佛爷派人去告知对方。”
“此事尚属机密,如何能另找第三人去,不见我的面,大公子不会相信别人的。”
其实,小藏巴汗的态度早在预料之中,四世班禅回来后,固始汗立即派兵护送他直接由军营东去拉萨,向五世达赖说明情况并研究后续事宜,同时派强佐多仁前去汗王府回话。
小藏巴汗正焦急等候回音,见只有多仁一人前来,不免疑心。多仁让其摒退左右,故作诡秘状附耳低言:“蒙古人最迟明早发动进攻,佛爷说眼下那个事儿来不及促成了,他留下瞅机会继续疏通。佛爷年岁大了,奔波不起,让小僧捎话,请汗王早做准备。”言毕,返回扎寺。
多仁一走,小藏巴汗略略收拾随即消失在夜幕中。
第二天早上,固始汗进驻小藏巴汗的汗王府。扎什问:“父王,昨夜为何不出快手捉住那厮?”
固始汗笑说:“班禅佛爷不是说了嘛,打仗如打牌,咱们手里还有另几张牌,不妨出出。如果一下子就亮出最后一张牌,对自己的优势是个浪费。况且,王府内外卫队有四五百人,他的扎什日伦寺就在附近,内有僧人不下七八百,硬打损失太大。”于是,固始汗一边休整一边展开舆论攻势。以确凿证据揭露小藏巴汗口是心非不敬三宝,妄图以武力解决教派分歧,打着教派旗帜私敛财物,破坏固始汗康区护法行动等等。上述信息通过各种途径传布到各地,再加上固始汗人望甚高,其他教派开始抵制噶玛派的统治,许多地方自发行动驱逐噶玛官吏,连小藏巴汗自己教派内部也产生了怀疑与不满,噶玛的政权基础迅速瓦解。
小藏巴汗那晚出逃后本想投奔羊八井寺和楚布寺,可派去的人回报两寺僧众刚打了败仗,怕蒙古兵前来攻打,不敢收留。又准备去投奔他的妹夫德庆宗宗本,没想到报信的人回来说,宗本大人已被百姓赶走,若不是班禅佛爷派人去调解,恐怕性命已不保。小藏巴汗惶惶然如丧家之犬,手下人也众叛亲离,只剩百十来人相随。
形势大好,可小藏巴汗至今未抓获,大家不免心焦。固始汗安慰部下说:“噶玛主政有些年了,非一朝一夕可彻底铲除,小藏巴汗一定还会跳出来,他的根基在家乡康马一带,我们把注意力集中在日喀则以南地区,以静制动。”
果然,不久,线人来报,小藏巴汗已由纳木错潜回康马,招集人马准备反扑。正在这时,二公子察汗丹津率1500人马赶来增援。固始汗召集军事会议,分析敌情:“据报,江孜、康马、帕里、岗巴、江嘎、拉孜、定日,日喀则以南除萨迦宗外,几乎都响应起兵,即便事先抓住了小藏巴汗,这一仗也迟早要打。他们人多,但分散,势众,不过乌合,其他方向我们以守为攻,扎什和图布率800精兵直取康马,擒贼先擒王,拿住小藏巴汗,大局则抵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