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重一把脸埋在我胸口,突然噗嗤笑了起来:“傻瓜。”
我顿时尴尬了,不是,大哥分明是你突然伤感,怎么又开始笑场了?让我斟酌措辞安慰你的人情何以堪?
我……瞬间崩溃……
“哎呀我去消消食去!”
随即松开他仓惶的往屋外跑去。
可是枂城染了瘟疫,哪怕我对这场瘟疫有所免疫但也不敢再随处跑,只好到客栈的后院里散散步看看莲池里的锦鲤。
天外来客不似别家爱养五彩斑斓的锦鲤,养的竟全是黑色的锦鲤,它们有的全黑,有的黑中带白,除了这两种颜色别的都没了。
荷花还没有开败,竟也是难得一见的墨莲,还真是奇了,据说这墨莲极其难培育,掌柜的是如何把满池墨莲培育得如此旺盛且又开得那么灿烂的?
我好奇的走过去,想摘一朵来瞧瞧,到底是怎样一种花儿,竟真是黑色的?
“住手!”
突然一声呵斥吓得我差点跌进池子中去,是我手臂扑棱得似要起飞般,保持着最后一丁点的平衡,然后被人提溜住后颈拉回回廊下,才不至于让我变成落汤鸡。
拉我的人是个一身墨色长衫的清秀小生,他长得白净,眉目柔和,一颗美人痣点在右眉尖,原本只是清秀的面容增添了几分媚态。
他蹙着一双比较平,却浓密的眉看着我:“你可知这墨莲培育起来多不容易?且三年才开一次,你怎说摘就摘?”
我心虚的冲他笑笑:“抱歉抱歉,我就一时好奇,毕竟我也是平生第一次见,就没忍住……”
“还好你没摘下来。”他松一口气,不再与我多话,走到回廊边倚着柱子坐在栏杆上,往水里洒鱼食。
“这位公子是特意出来赏莲的??”我也走到他身边坐下,现下里下着不大不小的雨,打在清澈的水面上泛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盛开的墨莲上凝结出了水珠,衬得黑色的花更加妩媚了。
今儿这个天气,是赏莲的好时候。
而那位公子只顾着洒鱼食,目光却透过那片池塘在看着不知名的远方,未曾回应我。
自讨没趣,我也闭了嘴巴,望着池面上的墨莲发呆。
叶大夫说我脑袋里的银针会让我的脑袋痛不欲生,其实这些年来我未曾体会过那种头痛。
在遇见觞九的时候,我就潜意识在排斥回忆我十四岁前的事,如今才发作两次就能让枂城第一大夫诊治出来了。
而这根银针衣叶大夫的推断应该是在遇见觞九的时候才被中下的,与我体内被刹天种下的毒相互压制,而让我平安活这么多年。
可是长此以往,我的身体必然招架不住的吧?会在什么时候?一个月?一年?还是十年二十年发作?
这些都是未知的,而一旦这病发作,我又要看着千重一清冷的眸子一点一点瓦解,然后涨红,溢满潮湿。
倘若是那样的话,我怎么忍心?又如何安心一走了之?
所以,我想活下来,很贪心的活得越久越好。
想到这里,是时候回去找觞九了,该让他告诉我,当年到底又是如何捡到我的,是否也知道刹天?
刹天又是怎样对待曾经的千重一?
“盟主,可算找到你了。”
小宁子突然出现的声音将我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我下意识侧头,身边喂鱼的墨衣公子早已不知去向,徒留我一人坐在栏杆上,被风吹来的雨点打湿黑色的靴子。
“找我干嘛?”我抖抖鞋子上的积水,脚一抬转回到回廊里,看向小宁子。
小北难得的没有一路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