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他打什么主意,冷笑:“照你说,请大魏皇帝来喂他吃药可好?”
边洲不语,将盛着碎药丸的碗和水都放在我伸手可及的地方,招呼婢女们出去了。
我低头看,床上汉子正昏迷得一脸无辜,两颊是发红的,嘴唇是微微发白的。
罢了,毕竟是为我折腾了这一晚,当是我欠他。
我撑着床沿往上移了一些,看着药和水,少一思索,将掰碎的药丸直接倒进了水里,掰开雁长飞的嘴往里灌。
然而因为昏迷的缘故,他无法吞咽,混着药丸的水顺着嘴角往外流。
看来这药也得等他醒了再喂。我将碗搁在一旁。
“卢大人,大夫说了王爷烧得严重,吩咐了这药丸是现在要喂的。”边洲的声音从窗后幽幽传来,“我家王爷为大人鞍前马后劳任怨,换不来大人半两良心……难不成卢大人要我等扶着王爷的灵柩回漠国?”
这人简直阴魂不散又啰嗦。
我:“滚开。”
窗边的阴影消失了。
这人昏着怎么才能喝得进药?得让他喉咙往里吞东西才行。
我一手挑住他下巴端详半晌,想出了个主意。
-
给雁长飞喂完药后不久,边洲又来看了雁长飞,见药碗一空,才露出放心的表情来。
只是仔细查看了雁长飞一番之后有些疑惑,问我:“卢大人,王爷的鼻子怎么这么红,方才属下走时还不是这样,用不用叫大夫来看?”
我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昏迷的雁长飞的鼻子,稍想片刻,道:“不用。”
边洲拧起眉毛。
我无奈:“估计是起烧才发红的,我在这儿看着他,若是一炷香后还是这般,便再请大夫来?”
边洲这才不再纠缠,看了看雁长飞身上的衣服,说他出了汗得擦身,吩咐人端了盆热水过来放着就出去了。
我仰头叹息,这瀚王府没上没下的,如今我竟沦落到要看手下人的脸色。
待雁长飞醒来后,得向他提个建议,整治整治瀚王府这股风气。
我捞起盆里布巾拧干,解开雁长飞衣襟替他擦身上的汗,又每隔一段时间换他额间被敷热的帕子,雁长飞则犹如块猪肉般任人摆布。
雁长飞醒来是在第二日白天,我正睡着,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一直扒拉我胳膊,又有鬼魂般的幽幽声音在唤:“枫儿,枫儿……”
一个激灵睁眼,就见雁长飞已经醒过来了,正巴巴地看着我,虚弱道:“枫儿,水……”
我艰难坐起身,看一眼自己的腿,道:“我一瘸子,怎么下床去给你弄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