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萤到底是暗卫出身,起初的慌乱过后,再见到柳浅浅,也能坦然处之了,只不过每当听到“信”这个字时,又或者类似的发音时,还是有少许的不自然。
不过其余诸人都没有在意就是了。
朝中大臣的神经也是一日比一日紧绷,远山的战况传来,就连每日的伤亡都比从前要多,若是细细算来,甚至还翻了个倍。
他们惶惶不安,身在远山的武将们更是恨不得自己多长了两条腿,跑起路来可以再快一些。
就连手持军令的传令官将士,都消瘦了不少。
人人皆是匆忙的神色,若是有人露出轻松的姿态,倒是独树一帜了。
廖昌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异类。
他笑眯眯地从军营一侧走向另一侧,又不急不缓的走了回来,哪怕他身侧的将士早已一个个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他还是那般悦然。
就连孙公公瞧见了,也是欲言又止的。
廖昌自然是看见了孙公公的神情,“孙公公,皇上可有传召?”
孙公公作揖摇头,“回廖大人的话,皇上有传召禁卫将士,倒是不曾传召廖大人。”
廖昌闻言,也是笑道,“多谢孙公公,既然皇上不曾传召,那我还是不要去皇上跟前惹眼了吧。”
孙公公见廖昌如此,俨然一副毫不介意的模样。
廖昌没有停留,手往身侧一落,转身又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孙公公不自觉的摇摇头,这个廖大人,还真是笃定。
正巧两个禁卫军将军躬身退了出来,看见孙公公回到主帐,也是拱手见了礼。
孙公公自是点头,等两个将军退出主帐,这才低着头,走到宇文煜跟前,轻声问道,“皇上,膳食已然备好,可要传来?”
宇文煜合拢手中的名册,淡淡地“嗯”了一声。
孙公公点了点头,便是走到营帐门口,朝着外面的宫人挥了下手,等到他再回到宇文煜跟前,就看见了摆在桌案上的一封书信。
也不是孙公公好奇心太重,而是宇文煜的目光太过显眼,每隔一会儿便是落到了信封之上,停留片刻,每一次挪开之时,宇文煜的神色都会变得愈发深沉。
孙公公自然是认得上面的字迹的,迟疑片刻,也是轻声道,“奴才方才在外头见到了廖昌大人,他还问起皇上可有传召他。”
宇文煜听了孙公公的话,原本就深沉的目光愈发的漠然,“叫他做好自己的事。”
孙公公连忙应声点了头。
宇文煜将手头的奏折放到一旁,宽厚的手掌盖住了他时常注视的那一封信,仅仅从指缝间还能看见娟秀的字迹。
——“爹爹亲启”。
赫然就是柳浅浅想要送到久阳城的那一封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宇文煜猛然掀起信封,将其倒扣在桌案之上,盖没了上面的字迹。
他转头执笔,又铺开一张纸,笔走龙蛇。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