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嫔和秦婕妤跪足了一个时辰,等她们站起身时,膝盖都有些颤抖。
郑婕妤不像周嫔,隔三差五还会去慈宁宫卖个乖,尤其是临近弥月礼的这些日子,跑的更是勤快,所以跪礼也没少行。
自从柳浅浅安心在昭和宫里养胎,她就不曾与谁跪过,这会儿才一个时辰,起身的时候就有一些摇摇欲坠,她的脸色也是苍白,幸好她的婢女及时搀扶了一把。
尽管如此,她的膝盖还是在一旁的树干上磨了一下,布料都好像蹭破了一些。
周嫔斜了她好几眼,才左右寻起了人。
流萤算着时辰,便是候在了一旁,见两人起身,也是淡淡地瞧着。
周嫔看见了流萤,眉头一皱,也不敢放肆,“皇贵妃娘娘可要召见我们?”
流萤走上前,全了礼数,这才应道,“主子说,两位娘娘跪得久了,就早些回各自的宫里去吧,主子还替二位传召了太医,想来这个时候,已经在宫里候着两位了,娘娘们身子骨娇弱,可别因为在昭和宫跪了一会儿,回去之后就不舒服了。”
她转头看向郑婕妤,也是微微一笑,“郑婕妤,主子还让奴婢转告,她还是喜欢从前的您。”
从前的郑婕妤,木头一根,不争不抢,不吵不闹。
如今却满是心眼,对柳浅浅也是怀了不好的心思。
郑婕妤的唇都抿成了一条线,若是细看,就能瞧见她仿佛呼吸都不顺畅,身子微微颤抖着。
“另外这个,是主子让奴婢交给您的。”
流萤递出了一张对折的纸条,隐约还可以看见上面淡淡的墨痕。
郑婕妤微微皱了下眉头,却还是接到了自己手里。
“两位娘娘,这边请吧。”
流萤也不打算同她们多说什么,柳浅浅的话传到了,就引着她们往昭和宫外去了。
目送两人的轿辇离开,流萤便转身回屋复命了。
虽然替柳浅浅递了纸条,回到屋里,还是忍不住问道,“主子,您给郑婕妤的纸条上到底写了什么?”
柳浅浅将手里的针线比对了一下,才扯紧了上一针的刺线,没有急着回答,反而问道,“她从前故作木讷,不争不抢,对皇上也不如其他人上心,昨儿却急着说话,字字句句都是冲着本宫和阿稚,你不觉得奇怪吗?”
流萤听了,认同地点头,“好像是有一些。”
柳浅浅轻轻叹了一口气,“昨夜廖言去查了,是郑府里出了变故,她才如此,也是个可怜人,只是选错了法子,罚她跪了一个时辰,也算是罚过了,就两清吧,至于往后该如何,且看看吧。”
流萤一愣,刚想再追问,就见柳浅浅抬眸朝她看过来,“让你寄的书信,都寄出了吗?先前的可有回信?”
流萤知道她问的是送去久阳城的书信,面色不变,几乎是脱口而出地回答道,“前几日娘娘写的书信奴婢都已经寄出了,只是,没有回信,想来是战局吃紧,镇国将军难以分心吧。”
柳浅浅手中的刺绣刚好落下一针,也算是默认了流萤的说辞,轻轻皱了眉,“说不上来为什么,这两日我总感觉有些心慌,说不上来,像是堵住了一般。”
“奴婢去请太医过来一趟吧。”
“也好。”
……
郑婕妤回到流云宫里,再也不是从前木讷单纯的样子了,拿起手边的茶杯就往地上砸去。
“她怎么敢,怎么敢……”
她关起了门,眼泪一个劲儿的往下落,心里的气解不了,又是伸手拿起了茶壶。
“砰”地碎了一地,宫女们也是第一次见到郑婕妤这般模样,一个个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就连碎渣子飞溅,划上了些许都不敢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