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在喝这个东西!”蔡清和大脚跨进来,“不都说头痛了?”
“是啊。”沈冬生看看他在喝的东西。“其实,我也不是顶喜欢喝咖啡的,但不知怎地,还是一直地喝。”
“人哪。”蔡清和挥个手又摇头。
“你下午不是有课?第一堂对吧?”
“迟到个五分钟,没什么。”蔡清和习惯地又挥挥手。
沈冬生忍不住笑起来。学生如果有分好坏,他跟蔡清和可也是绝对成不了模范老师,恐怕还失格了。
“昨天到最后怎么了?施玉卿到底找你做什么?”蔡清和问。
“这个啊……”沈冬生露出个苦涩的、难看的笑纹。“她打算介绍她朋友给我。”
“吓!”蔡清和怪哼一声,“她怎么突然关心起你的终身大事来?”跟著嘻皮笑脸说:“恐怕『介绍说』只是个幌子,她想推销的是她自己吧?”
沈冬生还是歪鼻斜嘴的苦笑。“这种话千万别乱说,要是被人听见就不好了。”说真的,他也有一丝这样的怀疑。但怀疑归怀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还是最省事。
“后来呢?”蔡清和问:“你怎么回她?”
“当然是婉拒她喽。”想起那件事他到现在还头痛。“送她回去时,在车上她还不死心地直提。”
“送她回去?沈冬生啊沈老师,你还当真护花到家!”
沈冬生露个“有什么办法”的表情。
蔡清和一只手抱著手臂,一手支托著下巴,打量著沈冬生,揶揄说:“长得帅就是有这种麻烦,还好我长相平凡。”
“别再开玩笑了。”沈冬生没心情跟他抬杠,“好了,时间差不多了,你该去上课了。”
“沈大爷心情似乎很不好。怎么?谁开罪你了?”
“都跟你说别再开玩笑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地就是觉得烦躁,闷闷的。
“跟女朋友吵架了?”蔡清和问,难得正经了。
他摇头。
“那有什么好烦的?该不会是……”语气顿一下,“你还在发热病吧?”
沈冬生白他一眼。“我跟夏生之间没什么。”
“你跟她说清楚了?”
“没什么说不说清楚,本来就没什么。”
“总之你跟她说了是吧?你这样做是对的。都这年纪了,你没那本钱陪她回她那一腔少女情怀。”
沈冬生又白他一眼。“是,你说什么都正确。”
“别这么颓丧酸溜溜。放心,这年头不流行什么天长地久了,小女孩的白日梦短又浅,见苗头不对,自然就会换个对象去作梦。别担心,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忘了你、忘了这回事;你呢,则一样身体健康、生活快乐美满。”
沈冬生呆半晌,然后说:“她不是小女孩了。”都那么多年了。她为什么回来找他?
也只是一场热病吗?
门口外传来学生无忧似的晏晏笑声。陆续有学生进来。沈冬生不再说什么,把洗笔筒里剩下的咖啡倒掉。
“别想太多,自寻烦恼。你这样做是对的。”蔡清和拍拍他肩膀,咧嘴一笑,这才走开。
教室外头是大好的晴天。阳光照得太好了,一霎时沈冬生冲动地想丢下工作,开车在滨海的公路上狂奔。但他终究没那么做,他只是贪恋地多看几眼好睛光,耐心地等候学生陆续进来。
“真的不进来吗?都到门口了。”唐荷莉拿出钥匙,回头询问沈冬生,目光很紧。
“还是不了。已经很晚了,我明天一早要开会。”无聊的校务会议也是“会”。已经十点多了,他没有力气再耗下去。
“那么就住下来嘛。”
“我得回去准备一些东西,明天上课要用,不方便。”
不管怎么听,唐荷莉都觉得像藉口。不情不愿说:“好吧,那么,这个周末你——不,我过去你那里好了,免得到时你又藉口爽约了。”
沈冬生无奈何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