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帮我挽髻。”夜话染寻出一些首饰,素雅又不失丽,不是凡物,清丽脱俗,许久未开封的胭脂也都出来见光。
卿芷上前,望着夜话染一头泼墨般柔顺光滑,长过腰间的一头秀发,平日里竟然就被她随意一扎,真是暴殄天物。
不过会儿,卿芷灵活的手指在夜语染发间穿梭了几次,一个简单又不失华贵的发髻就出现在了铜镜中:两线发丝勾勒脸庞完美弧度,余下部分编成细长麻花辫将披散着的长发拢至处,打成一个花结。
卿芷又挑拣了一个纯金色的牡丹发细想要给夜语染别上,却被她出声制止:“用这个。”
当卿芷盯晴看,不过是一枚暗红色的玉珠,毫无特点可言,妖艳红唇也不由得嫌弃地撇了撇。
夜语染笑了笑,随手摘下罩在蜡烛上的防风罩,当明亮的烛光打在玉珠上时,瞬间折射出金色的光芒,星星点点扩散开头,稍微变换角度,玉珠又呈现出红色绸缎般的飘逸,不过一瞬,就又散为空气。
“虽说我不喜金银珠宝,可这盒子里的每一样我都细心研究过。”景轻凌敢把这些东西拿给她,就证明这些东西绝非凡物。
卿芷拿着手中的玉珠顿时觉得像捧着无上至宝,小心翼翼地为夜语染别到花结上,又执起一条素白色的发带,单缀了一朵缕空梅花,尾部接上三缕流苏,系在了玉珠两侧,显得素雅高贵。
真真是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
夜语染轻点了一下头,对卿芷道:“找一下那件黑金仙鹤长袍。”龙丝雪蚕冬暖复凉,可毕竟风大,稍微遮掩也不至于太过单薄,亦能隐藏锋芒。
趁着卿芷找衣服的空当,夜语染自己上手描了描本就细长的柳叶眉,使其浓黑了许多,眉眼间都带着寒气,她又执起一片红纸,轻抿晕染,粉嫩唇瓣立刻变得性感动人。
不过略施薄妆,便已倾绝世间。
待卿芷将长袍递给夜语染,才发觉她上了淡妆,饶是女人,也不禁心跳加速,月光一直流连在她瓷肌雪肤的小脸上,口水都不知道咽了几口。
“我先走了,这次宴会你不必跟着。”
卿芷没说什么,只是应声答应了下来。
待夜语染到达大堂,洛予川一身朝服正装,正坐主位下等候多时。
夜语染脚步轻缓,略施小礼:“久等了。”
洛予川注意到夜语染的到来,连忙起身,可他一个字都未说出,便被夜语染的样子惊呆了。
一袭深色长袍,威严高贵,略施红妆,妖魅动人中又有着三分清纯,身上的阵阵清香沁人心脾,给他一种莫名安心的感觉,就好像,四月暖阳温暖万物复苏,晨曦破空照耀寒霜大地,石投静湖微泛层层涟漪。
“没,没事。”洛予川一开口才发现自己说话已经有些口齿不清,脸也开始发烫。
夜语染凝眸瞧着他脸庞通红,还以为也是冻的,没有在意,只是询问了来意:“现在来有什么事吗?”
洛予川听出了夜语染声音的不对劲,皱了皱眉关心地道:“你感染风寒了吗?”
夜语染轻点了一下头,并不否认,以为他只是正常关心,似是安慰地道:“没什么大事,已经快好了。”虽是这么说,可闷沉的声音听起来也是十分不舒服。
但洛予川没说什么,总算进入了正题:“你之前说的我想过了,这个武器确实不能用于战场,但只是暂时,那连蒙这次的事应该怎么解决?”他思索了半天也没个结果,只好死马当做活马医,来问问夜语染。
她还当什么事呢,原来就是这个。
“法子自然是有的,但你现在最好不要知道,到时候附和着我点就可以了。“夜语染眸光深遂,洛予川说的暂时她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她只希望这天永远不要到来。
洛予川愣了一下,没想到她真的有办法,是自己狭隘了。
与此同时,他眼中的惭愧也慢慢转变成狂热了,连连点头答应了下来。夜语染面色沉稳,精致的小脸上无一丝担忧惶恐,就像是去参加一次普普通通的宴会一般,更让洛予川的心像坏掉的踏板一样,吱呀嘎吧地狂跳了起来。
任平时多少官家小姐向他投怀送抱,有意示好,他都无动于衷,可唯独对她,却如此异常,就算再愚钝的人也能清楚自己的心了,可她毕竟已经是轻凌的王妃了啊。
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他不是不懂。
一抹苦涩自心底蔓延开,洛予川似乎感觉到了那些小姐们被拒绝时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