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记下来。”中年人不理火的郭德兵,小声对旁边的青年小伙子道。
刚才,郭德兵说的话在他的文章上没有,是张扬贯输给他的,一时心急,他便说了出来。
……
在郭德兵与中年人磨嘴皮子的同时,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这里。问话一结束,中年人一出来,笔录资料便被复印成好几份,被送走了。
自从“审问”之后,郭德兵又清闲起来。只要在宾馆范围内活动,没人管他。
三天后,郭德兵见到了另一拨人。这些人说着京话,是京城来人,来头不小。
“小郭,先给家里打个电话,报个平安。”领头的是个秃顶的中年人,笑眯眯的。
郭德兵住进宾馆之后,电话电路已经断了,空有摆设而已。这次拿起电话摇了摇,电话通了。经过几番周转,电话终于接到了三溪镇党政办。
那时候,电话还是手摇的,需要邮电局的工作人员进行转接。
打完电话,秃顶中年人做了个邀请的动作,道:“小郭,给我们一起上京吧,长要见你。”
“什么?长要见我?”郭德兵心中一激动,突然想到张扬曾经告诉过他,要作好心理准备,说不定,长要召唤的。能够被长召见,郭德兵做梦也不会想到,当时张扬这样说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吹牛的。没想到,因为一篇文章,长居然真的要召见自己了?
郭德兵理了理衣服,大步当先而行。
“如果长要接见,你千万不能怯场,你就当长是你的长辈、保持足够的尊敬就行了。”这是张扬特意的交代。
时间拉回到三天前,三溪镇张扬家。
“政治犯?”
“政治犯?”
听到张方建的叙述,郭珍和舅妈同时惊呼出声。在当时那个年代,政治犯可不得了,那可是要枪毙的。
舅妈一听政治犯,顿时眼泪如柱。
张扬实际上并没有跑远,见张方建没有追自己,便悄悄地遛了回来,躲在堂屋的门边偷听,当听到父亲说出“镇党委书记说,郭德兵可能是政治犯”时,知道自己再也不能躲了,现身出来,道:“什么政治犯?我看是政治新星还差不多,你们就等着瞧吧,小舅绝对会风风光光地回来。”
“你?”张方建一见张扬就来气,往地上找起刚才丢掉的半截柴块来。
郭珍连忙拉住张方建,道:“自从小舅结婚以后,张扬哪时候说过大话?干过不靠谱的事?”
张方建一听郭珍这话,顿时冷静下来,想道:“是啊?这段时间以来,张扬的确表现出了异常的聪明。只要是他要做的事,基本上没有做不成的。”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张方建往板凳上一坐,盯着张扬。
“上面的事情,我怎么知道?”张扬白了父亲一眼,把五十万的存折往桌子上一丢,道:“舅妈,你别担心。如果这次小舅出事了,我这五十万全部拿来替小舅跑关系。”
“五十万?”舅妈拿起存折一看,上面的数字确确实实是五十万?看到这么大额的数字,舅妈顿时头晕,把存折放回到桌上,有些不知所措。
“有钱能使鬼推磨,啥事不好办?你就相信我。”张扬正要去拿回存折,却不料,被张方建一把抓了过去,往兜里一揣,道:“这钱我先给你放着,如果小舅出了什么事,就用这钱去办事。”
“爸?”张扬想不到自己辛辛苦苦找来的钱,一下便被父亲揣进了腰包,但这个时候,他又无话可说,只得叹口气,道:“那行。不过,七天之内,小舅回来了,这五十万可要还我喔,利息嘛,就不给你算了。”
“这五十万是张扬的?”舅妈脑袋转不过弯,为什么这么大一笔钱,居然是张扬这个不满五岁的小孩子的?
“张扬能得很,你就相信张扬吧。只要他算过的事情,没有不准的。他说小兵(郭德兵)七天内能够回来,就一定能够回来。”郭珍细语安慰舅妈。
一时之间,五十万对舅妈的冲击实在太大,她终于止住了哭声。
张扬家背后有一块整石,整石上刻着一个观音。舅妈还是有些不放心,郭珍便买了香烛钱纸,给观音点了香,许了愿,舅妈心里才好受了一些。
三天后,镇政府便传来了消息,郭德兵平安无事,不日便可回家。
听到这个消息,知道郭德兵没事了,舅妈再次哭得一塌糊涂,跑到观音像面前,“扑通”一声跪下,连磕了十八个响头,“咚咚”作响,弄得满头都是泥。
张扬挺纳闷,为啥不说话的石头观音就比自己管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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