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振轩谢了兵士,从马车上接下白云暖。送进了兵士指的雍王下榻的院子。站在院落门口,但见屋檐下立着望月的不是别人,正是雍王,他换下将军铠甲,一袭鲜红的大氅,好不玉树临风。
白振轩给了白云暖一个鼓励的眼神,道:“去吧,好好说几句话,哥哥在门外等你。”说着,替白云暖整了整竹绿色的斗篷。
白云暖回给哥哥一个笑容,便入了院子,走向廊上的那个潇洒倜傥的男子。越走近,心便越发地发紧,紧得人发疼。
雍王正在望月,意兴阑珊的,忽而听到一阵轻飘小心的脚步声,知道有人来了,且来人是个女子,他回过头去,见白云暖一袭绿色斗篷,小小的脸藏在风帽中,只露出一双眸子,闪着雪亮亮的光芒。
他眉头微微蹙了蹙,神色冷冷的,言语间却包含着一丝责备:“你怎么来了?”
白云暖愣住,竟然如此不解风情,当即都想折回脚步回返了,但还是站住了,带着一丝逆反的意味,道:“许你与我话别,就不许我也不请自来,说道几句了?”
小女子性子倒是个泼辣的,不像外表上看起来的柔顺。雍王的唇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来。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夜冷风寒的,你怎么只身前来?”雍王的口气柔和了些。
白云暖这才柔顺道:“哥哥在园门外等着呢!”
然后便陷入尴尬的静默。
还是白云暖先打破了沉默,顾左右而言他道:“既然夜冷风寒,就没有热茶讨一杯喝吗?”
“太晚了,喝茶对身子不好。”雍王局促了一下。
白云暖有些傻眼,她和他毕竟是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还真不知要从哪里开始熟络。
雍王见白云暖也很局促,率先道:“哦,热茶没有,火炉倒有,白……你进来煨一会儿火吧!”说着自己先进了门,见白云暖还杵在原地,他又折回来,这回不再羞怯,一把将白云暖拽了进去。
进了屋子,白云暖坐到火炉旁,拿手在炉火上反复烤着,直烤得整个脸蛋红扑扑的,忽听雍王在一旁道:“你再这样烤下去,只怕那两只手都可以吃了。”
白云暖又羞又恼,缩回手,整个脸更红了。
不知何时,雍王也拿了把杌子坐到火炉旁。沉默了许久,屋子里连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得见了,雍王终于打破寂静,道:“拿来吧!”
白云暖猛不丁见雍王一只手伸到自己面前来,不禁吓了一大跳,“什么拿来?”
雍王见白云暖穿一件莲花色绉绸棉袄,外罩竹绿的斗篷,风帽挂在肩上,星眸低缬,香辅微开,艳若桃李,秀若芝兰,不禁好一阵**荡魄。他只觉喉咙好一阵干燥,讷讷笑道:“明日我就返程回京了,难道你今夜巴巴地来,竟是空手的么?”
白云暖这才想起自己怀里揣的那方丝帕。她小心翼翼从怀里摸出那方丝帕来,道:“你把先前那方丝帕还我吧,这条送你。”
白云暖低垂着头,很是窘迫地奉上了手里的帕子。雍王接过了帕子,见上面两个新绣的“暖”和“雍”字,唇边绽了抹满意的笑容。他将帕子小心折好藏进了袖兜里,又从另一个袖子里抽出那方画着桃花的帕子,一下扔进了火炉里。白云暖回神时,那帕子上的朵朵桃花都已付诸炉火。
见白云暖眉头紧皱,颇有怪责之意,雍王不经意,解释道:“这帕子我是从旁人手里得到的,你不管出于何种目的赠这方手帕,这赠帕都毁了干净。”
雍王的眸子里又射出迫人的寒光来,白云暖心口像堵了什么东西似的。她闷闷不乐地起身,向雍王福了福身子,道:“帕已赠到,如此,阿暖就不打扰王爷安歇了。”
说着,便向外走去,还没走到门口便被雍王一把拽了回来。
“你可是因为我烧了帕子而对我生恼?”雍王质问道。
白云暖突然觉得有些累,又有些怕,眼前的男人对她而言陌生得像一个谜,她对他一无所知,却要将自己的一生如此刻自己的手一样交付在这个男人手中,这实在是一场毫无胜算的赌局,比嫁给章乃春还要可怕。可是他是皇帝的儿子,是王爷,是强权的代表,自己只是个弱女子,哪怕前程可怕如临深渊,她亦无法逃遁。一道圣旨已经禁锢了她的前程。就如此刻,他的手将她的手握得生疼,她却不能挣脱一般,甚至连挣扎都不能。
“你可是恼我了?”雍王重复了一遍问话。
白云暖眼里噙泪,哽咽道:“不敢。”
“为何不敢?”
“王爷,你弄疼我了。”
雍王看见白云暖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连忙松开了自己的手,自己是练武之人,随便一点力道都不是眼前这个柔弱女子所能承受的,果见白云暖手腕上已是一圈乌青。
“对不起……”雍王有些急躁地去翻自己的医药箱子,可是奴仆不在身边,他找不到药箱,而他此刻又不愿意有旁人进来打扰他和白云暖的二人世界。
白云暖已经察觉他在屋内如无头苍蝇一样是在寻找什么,忙道:“王爷,不碍事的,我自己回府擦些化瘀的膏药便可以了。”
白云暖委曲求全、隐忍谦让的态度让雍王更加有些抓狂。他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