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从群小太监中认出他来,还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可如今么近距离地看着,原来真的是他啊。
“人都走了。”扶起他瘦弱的身子。
“谢姑姑。”
见他误将自己认成宫女,余秭归也不反驳。
“才进宫的?”轻声问道。
“嗯,月前净的身。”
净身——
余秭归惊痛地看着他。
一个半月前七师兄才将他母子送出直隶,四十余天里究竟发生什么,竟让个好好的孩子,个好好的孩子……
“身子还好么?”问得有些小心。
“已经尿出来,谢姑姑关心。”小娃娃还不懂大防,照实道。
北地的风很锋利,直割到的心里。
月眸敛又敛,半晌她才将眼中的惊痛藏妥。拿起地上的抹布,浸到冰冷的水里,在小人惊讶的眼神中,余秭归束起袖边,用力地擦拭地面。
“姑姑!这…是我的活。”
“怎么?怕被我抢了差事?”调笑道。
“不…不是……”
“那你在前面洒水,我来擦地。”头也不抬地指挥着。
“还是我来……”
“嗯?”余秭归故作生气地哼声。
“水洒到地上就成冰了……”他小声嗫嚅。
秭归愣。
“姑姑,这是我的活儿。”小小的身子如蜗牛般跪下,他取过另块抹布,努力跟上的身形。
“你叫什么?”秭归故意放慢速度。
“我叫吉祥。”
“吉祥?”
“嗯,刚才那是师兄富贵,都是进宫后师傅给取的,我娘叫我娃子。”
余秭归瞧他眼。“那你娘呢。”
“我娘…死了。”
余秭归虽然猜到,却依旧心痛。
吉祥努力地擦拭着地面,小手小脸,连着双瞳眸都被冻得红通通。
没有再问下去,余秭归低道:“娃子是怎么进宫?”
“我…”想起宫里的规矩,他连忙改口,“吉祥是自卖的。”
“自卖?”
“嗯,正好碰到师傅来买小娃娃,吉祥就卖自己,一个铜板。”
这样的回答是她没想到的。“为什么?”
“因为吉祥想当人上人。”
听到稚嫩的声音出话,她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