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阳明道:“一开始的数年,师弟他渐渐的有了些好转,但是万万想不到,这次他竟然伙同斥匪掳走了梦淑。那斥匪将梦淑劫持后,定是想逼迫我交出冠云刺,然我实在想不通,师弟他这样做又能得到哪般好处。”
宗道奇道:“究竟为何,我们只需找到他就知道了。”
“如此说来,那刘仁义现在应是与斥匪在一起啰。”八两斤道。宗道奇不答,房阳明又看着他问道:“师父,徒儿想不明白,此事昨天才发生,您是如何来得这般迅速?”宗道奇道:“三rì之前,我便知他心有异变,那时便已下山赶来,只不过还是慢了。你也无需诧异,早在我将他从魔界捉回来的时候,我便在他身上种下了‘平心咒’,此咒可令他心神安定,如他心中生出邪念,‘平心咒’便自然消散,如此,我也知道他恐怕是要祸事了。”房阳明道:“好,当下我便整顿人马,去斥匪窝巢擒他回来向师父谢罪。”
宗道奇摇摇头,道:“不用啦,我自有办法让他自己回来,不过。。。。。。阳明,恐怕也要难为你了。”房阳明脸sè顿时一变,惊道:“师父不可,当年师父已经为刘师弟,已经向掌门承诺。。。。。。”
“放肆!”宗道奇顿吼一声,须发飘飞,一股雄伟玄气便在屋内震荡。大鸟和八两斤均是被骇得不敢动弹。又听宗道奇略微缓声的说道:“不必多说了。”接着,宗道奇便自顾自的往门外走去。房阳明心神大乱,似乎忘了还有大鸟和八两斤二人,立时追了出去。大鸟和八两斤相视一眼,也跟在了后面。一路之上,房阳明不停的想要阻止天师继续前行,然宗道奇自顾自行,全然不予理会。到得小镇之外,宗道奇突然止步,房阳明却又跪下,死死抓住他的双腿不放。
大鸟心想:“他堂堂一个校尉统领,帝**事要员,竟然毫无顾忌的跪与宗道奇多次,这却不单单是那繁文缛节,乃真是诚心的孝顺。”当下便更是对房阳明敬佩不已。只听房阳明洒泪道:“找寻师弟,我一人便可,师父怎么可以动用那般玄法,需知您若是用了,那您将来的仙道可就。。。。。。万请师父三思啊。”当下又是磕头又是恳求。大鸟心中疑惑,和八两斤对视一眼,他却也是不解的看着自己。大鸟心说:“难道这天师若施展玄法召唤刘仁义,将来就没法登仙了?这如何也想不通啊,房阳明所说的那种玄法到底是何等高深之术?”
宗道奇扶起地上的房阳明,轻声道:“阳明,你是我八十八位弟子中与我当年最为相像的,所以,凡有事务,我也总是想到找你,这些年,不光是仁义,鼎门中的大小事务也多有你的身影,但你当年在我门下学艺不过两年,实在是鼎门亏欠你太多了,今天就让我这无用老儿尽一尽做师父的职责吧。”
“这是咋咯?俺听着像是有生离死别之意啊。”八两斤小声对大鸟说道。大鸟摇头,却在后来才知道,宗道奇一生八十八位弟子,到得今rì,还在他身边的却不过三五人,远在多年前,魔界和玄门发生了一场大战,虽最后玄门险胜,却也耗损了不少元气,其中天师的四十六名弟子更是连尸首也未曾找到。因亲眼目睹弟子被魔煞虐杀,天师此后对自己的弟子便更为爱惜,不过,那些徒弟却渐渐感到天师的玄法过于深奥,而他又往往不愿直言各中奥妙,自觉跟着他难有大成,于是,有些改投了其他师尊,有些则下山步入江湖。天师虽素有高名,但实则,在繁盛的鼎门中,他却是最为落寞的一支。房阳明还告诉大鸟和八两斤,天师向来认为:“玄法生于天道,万物亦同于此,所以,修行最重要的便是一个‘悟’字,自己悟不到各中奥义,就算做师傅的直言告白,虽得一时之快,却永生难登巅峰。”天师之所以少有在玄法中为弟子点破机要,却正是对弟子们的爱惜使然。
眼下,只见房阳明退后两步,又五体投地,哭得好不心伤。宗道奇微笑着转过身去,只见他舒张猿臂,仰天默念口诀,登时,牧野之中狂风骤起,大鸟脚下已然有些站立不稳,好在一旁八两斤将他死死拽住,才不至于被狂风卷到空中。天师升入半空,周遭风逝渐弱,却见黑沉沉的天空中露出淡淡的银白光华,大鸟看见宗道奇似乎在朗声说着什么,但他和八两斤就是什么也听不见。可是转头一看地上的房阳明,他一脸痛苦扭曲,用双手死死的捂住自己的耳朵,就好像洪钟在耳边敲响而感到大脑yù裂一般。两人刚想上前搀扶,却见两道银光自天师体内而出,一道伸至房阳明全身,另一道却向着远方的黑暗飞去。
房阳明突然痛苦暴喝,而同样凄厉的叫声也从那远处传来。
………【第三十四话 师 徒(2)】………
“别过来!”瞥见大鸟和八两斤靠近,房阳明大声吼道。二人均不知眼前发生了什么,只得僵在原处。过不多时,大鸟又见匍匐在地,好似五脏具列一般痛苦哀嚎的房阳明,浑身竟泛起阵阵白雾。雾气四散之时,房阳明痛苦渐退,远处的哀嚎也慢慢平息。忽然,八两斤在一旁扯着大鸟的衣襟道:“快看,天师他。。。。。。”大鸟再次抬头,见宗道奇已缓缓下落,然适才他那一头青丝此刻竟白如雪尘,黯然的银光下,大鸟更是看到他满脸皱纹,全然已是百岁老者的垂暮之象。双脚触地之后,宗道奇的身子不禁摇晃了几下,大鸟和八两斤赶紧上前,一左一右的将他扶住。
“天师,刚才这是为何?”大鸟问道。而宗道奇只睁开堆满皱纹的双眼,微展笑颜,却不作答。房阳明盘膝而作,仍满头大汗,只听他艰难话道:“师。。。。。。师父,他,他老人家将玄气强行充进了我和刘师弟体内,现在,师父他。。。。。。”房阳明有些难以言语,眼角再度落下泪来。
“为何天师他要如此?”八两斤道。
“凡天师弟子,手腕处均有‘寒梅烙印’,不论弟子行走天涯海角,烙印若在,天师便可通过玄气找到弟子的下落。原本这只是为管教我们而设下的妙法,但。。。。。。恩师。。。。。。您这又是何苦啊?”房阳明还是无法行动,激涌之间,已是满面通红。
“阳明,你此刻体内玄气大乱,休要再言语,好好调息便是。”宗道奇如此一开口,大鸟心中便是一惊,心想:“天师的嗓音竟变得如此苍老,听着好似全无生气。”宗道奇接着道:“当下你无法动弹,仁义他也一样,以你的修为,明rì晌午便可活动自如,而仁义恐怕要五六rì之后才能行走,我自去寻他,其余的事情你可不用再管。”
“师父,您还找他做什么?”房阳明哭吼道。
而宗道奇摇了摇头,随即便迈步离去。房阳明身躯往前一扑,却又像是被什么东西牢牢的攥在地上,稍微用了些力,嘴边立刻喷出浓血。“将军。”八两斤上前将他扶住,又道:“将军莫要惊慌,此处还有俺和大鸟,我们这就随天师而去,你可好生调息,待到体内玄气固守之后再跟来也不迟。”
“如此。。。。。。有劳二位了。”房阳明说着,目光却紧随师父的背影。八两斤和大鸟也不再耽搁,跑步上前,扶住步履沉重的宗道奇便下了一处斜坡。
手扶着宗道奇的胳膊,大鸟不禁心头一颤。想到:“天师必然是将浑身的玄气都给了两个徒弟,此番只是缓步而行,他竟然全身颤抖,吐纳毫无规律。”想到不久前宗道奇那般天人模样,现在再往身旁一瞥,直叫他心中黯然。“是啊,这却是为何呢?将毕生玄气传给房将军也罢,为何连刘仁义那般不孝徒子也要。。。。。。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找到他?不可能啊,以房将军的势力,以天师的玄法,想要在附近找到一个人原本并非难事。”忽然之间,大鸟心中对那个大胡子感到阵阵羡慕。
三人一直走到天边大亮之时,宗道奇这才望着远处的柏树林道:“就在那儿。”他深邃的眼中突然露出几分欣喜,脚下的步子也快了起来。刚走进林子不久,大鸟就看到前方地面的枯叶上躺着个人,那人的身躯肿胀不堪,皮肤又像是被烈焰灼烧过一样,呈现淡淡的红sè,他手中还握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大鸟和八两斤均不知那是何物。
“凡尘脯食。。。。。。仁义。。。。。。”就听宗道奇这么喊了两声,接着他就好似发疯一样,举着双手便扑向地上的身体。追上去一看,大鸟便惊道:“这就是昨晚那个大胡子,他就是刘仁义?”认出刘仁义的脸孔后,大鸟同时也发现,他竟然已经死了。宗道奇哀声震天,大鸟从未见过一个人哭得像他这般伤心。仔细的一想,大鸟不禁觉得这刘仁义死得颇为蹊跷,“天师明明已将玄气授与他和房将军了啊,怎么反而。。。。。。”大鸟转眼看见八两斤拿起了刘仁义手中的东西,过了一会儿,他言道:“这,这是斥匪才能种出来的‘凡尘脯食’。”
“却又是何物?”大鸟问道。
“这凡尘脯食就常人来说,不仅无有害处,反而能驱走体内热毒,不过,要是用在身具玄气的人身上,却可作毒药看待。据说,只要服下凡尘脯食的汁液,便会在一段时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