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我的意料,他们并没有说太多话,就只是静静的看着对方,好像他们之间并不需要什么解释,就只需要这样看着就能够懂对方要说些什么。也许正是因为他们两个人都太过聪明,都以为自己给了对方想要的,所以才让自己走了那么多的弯路才真正走到对方的身边。不过,还好,终于是走到了。事实证明,做错了事情只要及时发现还是可以改正的。丢失的幸福只要及时看到还是可以抓回的。只是不要轻易放弃自己有的,万一不留神就真的会再也找不到。
我原以为他们之间不会再有什么幺蛾子,可再确定的事也总有个万一,而那朵幽冥花就是这个万一。陆子卿要去取幽冥花,凝霜想跟着去,而陆子卿肯定是不愿的,而到最后两人谁也不愿低头,因此便造成了谁也不理谁的局面。后来我和墨词实在是受不了了,便在一起想了些对策,最终达成一致。我们认为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陆子卿是为了他师父才去找那什么幽冥花的,那就还得由他师父来解决。之前墨词同我说过,陆子卿的师父因为练功走火入魔而热毒缠身,后来靠着草药才勉强压制住,想要根除便必须要那天下至寒的幽冥花。据我所知,幽冥花怕极了阳光,所以能长出幽冥花的地方便一定是见不得半点阳光的地方,但没有半点阳光的地方除了那活人进不得的幽冥司我还真想不到第二个地方。陆子卿既然如此肯定的说要去取,那便一定是知道地点的,既然知道这一点,想必他也一定是知道幽冥司是活人进不得的,莫非是寻到什么秘术?若是真的寻到什么秘术想必也花了不少的时间。我记得凝霜是等了他五年,然而真正中了热毒的人有了五年想必也该发作了。若是五年都没有发作,那就要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了。只因幽冥花异常珍贵,能够解热毒不说,还能炼些非常罕见的药。如果炼成了毒药在人间那便是无药可解。不过如果真是想炼毒药那也得有个与自己有如此深仇大恨的人。听墨词说陆子卿的师父是个隐世高人,想必并不是后者。如此一来,想必他老人家已经与世长辞了。
同墨词商量好将两人叫到一起,便与他们说了要去找陆子卿师父的话。陆子卿刚开始并不愿意,因为他师父本就不想让他去找那朵幽冥花。后来我说:“你要去找幽冥花多半没有什么生还的可能,你就不想和你师父道个别,见个面什么的?”后来同他说了不少话,他才答应。如此一来,事情终于是先告一段落了。
作者有话要说:
☆、烟岚淡
有时,我们分不清自己走的那条路是在前进还是已经踏上归途,但我们都知道无论怎样都不能停止自己的脚步。在路上,是最好的状态。然而,在去陆子卿师父那里的路上却让我由衷的想停下来。
那个地方叫桃源谷。听着这名字会感觉那地方是一个山谷,也确实是一个山谷,只是在进这个山谷之前还要爬一座挺有高度的山……只因这桃源谷并没有进出口,要进去就必须得爬一座山……
诚然我身体还是不错的,爬山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只是我这人比较在乎形象这东西,舌头伸得老长,弯着腰拄着根棍子一路爬委实不是很雅观。诚然,做大事者应不拘小节,但我终归是个女子,形象什么的还是得留点。墨词看我这样子,还不忘嘲笑我一把,说我这个样子倒是像极了某种动物,我也没什么心思去和他斗嘴,不过他倒是还算有良心,扶了我一把。
我看了看凝霜他们两个,他们两个还真是挺有意思的两人。明明在闹着脾气吧,陆子卿还一路扶着凝霜就差没把她抱起来。可明明都很关心对方吧,又死活不说一句话。他们这样倒也不嫌,只是苦了我和墨词,看着他们这样都嫌累。他们就这样一路无言的到了桃源谷,这样的状态一直到看到一个并不算华丽的坟墓才打破。在看到那个墓时,陆子卿的表情就有了些变化,直到走近看清之时,陆子卿的脸就变得铁青,我知道这是因为他确定了那个墓正是他师父的。我四处看了看,在墓前捡到一个小竹筒,把弄了会,一不小心把盖子给弄掉了。只见一块布塞在里面。我拿出来看了下,方才明白这正是陆子卿的师父留给他的一封遗书。大致是说叫他要放下执念,好好过自己的生活,不要因为师父的事而左右了自己的路之类的。我把这个给了陆子卿,说了句:“这是你师父留给你的,你是要遵循你师父的意愿还是要继续固执下去,你自己决定。当然,你若是想继续抛下凝霜去继续你的恩义江湖,我们也不会拦你,只是我们也再不会一心劝着你们好了,那时就算凝霜想,我也断不会让她去跟一个抛下她两次的男人。”说罢便拉着墨词走到旁边一个屋子里面去了。
墨词随意找了个凳子坐下,我也坐到他对面。他说了句:“你那样说会不会太严重了些?”我知道他是在暗指我不该插手他们之间的事,但我却不这样想。我认为如果我这一次不插手,兴许他们两个人就这样错过了,我并不是说他们两个是因为我才和好的,我只是觉得他们两个被动的人很难会有一方能厚起脸皮去向另一方低头。所以我也不觉得我做错了什么。至于刚才的话虽然是有些重,但如果不说重点就怕陆子卿还会犹豫。人只要在被逼急了才会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才会知道什么选择是最想选的。所以我对墨词的回答是:“不觉得呀。”
墨词说:“你就不怕把子卿给逼急了?”
“就是要逼急他才好,你不想知道他们怎么和好反倒一直在问我这些有的没的,你这朋友当得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墨词笑了笑,说:“担心做什么,我知道他们一定会和好的,倒是你,说话那么重不怕凝霜和你绝交?”
我也笑了笑,说:“怕什么,我这是为了她好,就算她和我绝交最坏不过没地方住,不是还有你能收留我吗。”
“我觉得就算凝霜不怪你,你也不能住她那里了。”
“为什么?”
“你觉得凝霜还会回在水一方?”
“……不会……”
“所以你……”
没等他说完,我便说:“大不了凝霜去哪我去哪呗。”
墨词略有点无语,说:“人家一起执手天涯,你跟着算什么?”
我想了想,觉得他说得挺有道理的,便说:“那没办法了,你收留我呗,我不占地方的。”
“这样吧,如果你愿意听话点我考虑一下。”
我一本正经的说:“墨词,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欠抽?”
墨词笑着说:“我这样和你说吧,别人都是说我玉树临风温文尔雅什么的,你这样说我是不是有点眼拙?”
我心想这人实在是欠抽到没话说,只是想着今后兴许要求于他的事情还多着,便忍住不跟他掐架,只是非常客气的给了他一个白眼。
我趴在门边伸长着脖子瞧了瞧门外的两个人,见他们已经抱上了便知道他们两个已经没什么问题了。事后我也没问凝霜他们说了些什么,我只知道,他们两个从那开始便都已认定对方,再不会轻易放下彼此。有人说两个人相恋后其他人便都成了将就。在此之前,他们两个都以为自己可以将就,可在此之后,他们两个都不愿将就。我听说有一种感情叫“非卿不可”,我想,他们两个就是这样吧。
他们两个的结局就如我想的那样,执手江湖,浪迹天涯。只是凝霜走之前还不忘交代我一些事,她叫我再去在水一方一趟为那个叫千柔的小姑娘赎身。诚然,她相信我,我自然甚是欣慰。但我这人吧最不想做麻烦事,我又没有赎那姑娘的经费,于是乎我说我直接去那里把那姑娘抢出来多简单。但凝霜毫不犹豫的说了句不行,还叫我万不可轻易泄露自己的身份,说是别人的心理承受能力未必会有她强……还说万一让人知道我是妖精便有可能惹上许多麻烦。我想也对,毕竟在许多同类的东西之中突然冒出个异类也确实有点难以接受,而我又偏偏是个异类……但我又确实没钱去赎那姑娘,于是乎我便和凝霜这样说,谁知她直接抛给我一句:“那是你的事,总之你一定要将那小姑娘赎出来。”我略微有些心塞。诚然凝霜难得一次和我说那么多话,我也理应感到欣慰,但经费这问题还是有些难度的……诚然,我倒是可以用法术变。但是用法术终归是障眼法,只能变其形态,不能改其本质。点石成金我不是不会,只是石头终归是石头,再怎么变换那还是石头。想要骗人倒是可以,只是等石头化为原形之时就麻烦了。我是无所谓,只是那小姑娘,终有一天还是会被抓回去的。后来没有想到什么好法子,便只好又欠墨词一个人情了……墨词倒是不要我还,诚然我也没啥能还他的,只是苦了我要每日给他擦拭他的七弦琴……
我按照凝霜的意思给小姑娘赎了身。当时那小姑娘还对我感激了一把,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说:“你要谢就谢凝霜吧,是她叫我来赎你的。”
她略有些惊讶,道:“我听说了凝霜姐姐被一白衣男子所劫之事,心里担心了好久,她现在好吗?”
我点点头,道:“她很好,现在她做的事都是自己想做的,她也希望你能这样。”
小姑娘点点头,坚定的“嗯”了一声。
我对她笑笑,说:“快走吧,无论以后做什么都要记得初心莫负。”
说罢小姑娘便离开了,而我也走了。凝霜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我留意了一下张家的反应。听许多人说张家公子对于凝霜被劫亲这事只说了一句“不是我的终究是求不得”,还引得不少人一声叹息。我也不知道那个连样子凝霜都还没来得及记得的张公子对凝霜是怎样的感情才会说出这样的话,但我觉得缘分只是还是强求不得的。
黄昏的陵川特别美丽,街道上的小贩已经开始收摊,我还不想那么早回墨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