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记不清父母这种态度的转变是起自何时了。也许,他们从来就不曾真心支持过我。”
清鹤想起那时,自己正因小说的事和父母吵得天翻地覆。也就是在那时,他无意间在一份报纸上看到了孟飞。
孟飞是个和他差不多年龄的青年人,已发表了三四篇小说,还兼职了一家报社的名誉主编,曾获了不少奖,小有名气。
那时,清鹤读着那篇报道,心中就如同刀在割。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刺着他。
“其实,我本可以做得比他更好……
无人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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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清鹤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为什么无人相信?”
“学校的哲学课上讲了那么多大道理,会有一种应对无人相信的方法论吗?”
在半梦半醒之间,清鹤忽然想到一句话。
“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对了!”清鹤心中有什么东西一动,“无人相信又怎么样呢?我是为自己而活!小说也是一样,不为取悦任何读者,我要书写的是自己的想法!”
清鹤翻身下床,点亮灯台。
“仔细想想,其实他们不太可能把那么多书稿转移到别的地方去。所以无非两种可能,一是分散开来藏在家里,二是……烧了。”
清鹤咬咬牙。
“烧掉的可能性不大,虽然他们冷酷,却也不至于如此绝情。赌一赌吧!就像我说过的那样,哪怕只有一亿分之一的可能性,若不去做,那也是零!”
清鹤拿起蜡烛,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走进大厅。
夜已深,父母都已回房睡觉,清鹤溜进卫生间,厨房,每个房间、每个柜子地寻找。
“啊,这里有几篇!”
“这里也有!”
清鹤对自己小说的篇幅相当自信——那些小说摞起来能顶上三四本大百科全书的。但这也意味着寻找起来的难度更大。
终于,清鹤找全了所有的小说,捧着厚厚的一大摞纸,他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回了房。
放下小说,关上房门,清鹤在心中大叫:“我赢了!我赢了!”
若不是顾忌夜深人静,他就真的要大声欢呼了。
赢了!
清鹤在小说中自豪地写道:“我有豹一样的敏锐直觉,像搜寻猎物一样寻找着自己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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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好景不长,父母很快就发现清鹤取回了小说。双方再度爆发了争吵。
“清鹤,我们诚心诚意地和你谈。就不能不写小说吗?”
“不能。”清鹤斩钉截铁,“如果来和我商量,那我会陈述自己的理由。如果是来逼迫我、命令我,那也就不必谈了。”
“我们这就是在和你商量。”
“那好。我就直说了吧。你们别再费心思劝我了,你们也知道,从小到大,只要我认准了的事就绝不改悔。”清鹤自嘲地说道,“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咬住个空瓶,给个蓝色药水都不撒口’。”
“如果明知咬住的是空瓶,难道你也要把它吃完才甘心?”
“我只是坚信我咬住的是蓝色药水。”
……
最后又谈崩了,父母实在是无法赢过清鹤的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