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古拉斯一醒来就马不停蹄地去搬运那些对他来说比性命还重要的书刊:他要是把这种精力用在学习上,我估计现在就不是留级这种状态了。而更让我匪夷所思的是,他竟然可以在把一切罪恶都遗忘的状态下还能记得有色书刊的秘密地点。等他死了后,我会建议人类对他的脑部结构作个深度研究。
修比斯已经跑出了他弟弟已经被杀掉了这个事实的阴影,表现在他逢人就高兴地说杀人凶手陆易丝已经翘辫子了。
关于学校里所有学生会会长莫名其妙失踪了的消息,并未得到多大的张扬。因为他们本来就是那么独辟蹊径、神出鬼没的一群。更何况,这个背后,还有我这个校长的功劳。
所有,我一直没有离开过圣学院。
新学期开始了。
学院里四处在流传我这个传说中的女校长汉子般的威武、魔鬼般的身材、天使般的面孔、爱因斯坦般的智慧,以及还是个处的N种传说。
但他们注定会失望,因为那个每天拎袋套套到处分发、看上去貌不出众有点邋遢、除了智慧诸多美好设想中没一点符合现实的女性就是我。为了给他们的梦想与现实的衔接来个缓冲,我决定还是下学期再以校长身份出现在公众场合比较明智。
每天晚上,我选择一个人走到图书馆的平台上,仰望着看天空,空气很冷,可冬天的星星可不比夏天的少。我曾听人说西观喜欢看星星。我看了多久,也看不出星星到底哪里好看。
总在走下台阶的时候,我会回头招招手,好像那边有个看不见的影子在跟我道“晚安”。
我现在就住在泰赫斯以前住过的公寓,我打算来年开春在前面的小花圃前栽上一种会开紫色小花的植物,不过那不可能是凯米罗。自从泰赫斯走了以后,全世界的凯米罗都消失了。从此以后,没有哪一个女孩会愿意为了父亲和母亲种下思念的凯米罗花。
我让人把帝多以前的公寓推平改造成了一个篮球场,圣学院什么都不缺,但我就是想这么做。没过多久,有个插班生,他的名字叫林肯兰博基尼,他常在那里打篮球。他很友好,见到每个人都会微笑着打招呼,但明显很多学生都不领情,这一切糟糕的情况我想也许跟他同样糟糕的篮球技术密不可分,因为但凡他愿意投篮,总是曲高和寡。
有一天起早,我看到林肯正站在我住所的门口,我觉得很奇怪,这个地方说实话离学生公寓有一段距离。我跟他打招呼,他却没反应。他的眼睛深邃得像一眼深井,里面蕴满着淡淡的愁绪,这种愁绪不应该出现在他这么年轻的人类的眼里。我觉得他有故事。
我看到他蹲下来,把手轻轻地放在我的花圃的泥土上,那些花圃只剩下一些枯萎了的草茎,他的表情好像本来他想在这里看到一些什么熟悉的花草,比方说凯米罗。可他至始至终都没留意到我的存在,本来如果他问一声,或许我会跟他有个很好的攀谈。他的眼神像亚伦,我只是拿不准。
半个学期后,他主动退学,再也没回来过。我翻出了他的档案,据说他是个贵族,他有个姐姐,得了一种罕见的病,不能见阳光,我知道那应该是爱丽丝。
学生们总在课余的时间打架,这就替学院省下了一大笔教育基金:因为跆拳道课和体育课因此不用上了。今天A把B打了,明天B带着一帮兄弟把仇给报回来了;后天A又带着另一帮把仇给报了;大后天,B又报仇……总之,有一天,尼古拉斯来了,波波来了,菲丽普来了,修比斯来了,奥塞尔来了,猫来了,狗来了……整个学院的学生都跑来打群架,打完后学校的医理处忙了,对课程进度倒没什么影响,反正他们就算坐在教室里也应该没听进去过什么课。
对了,忘了提奥塞尔。
记得那个冬天,他带着他新交的女朋友一路旁若无人地经过学校的操场,在跑道上逛了两圈后也算热了身,于是他们在一个相对比较隐蔽的地方决定做些什么来应应景,却不经意惊动了刻意藏在隐蔽地方发呆的我。
奥塞尔对我的存在非常生气,他一抛以往的绅士风度,对我破口大骂。不过幸好他除了身体其它机能几乎都处在全人类鼻祖类人猿的水平,所以那场吵架最终让他败在了我的口才上,我仅仅一句冷哼就令他暴跳如雷。
只是我拍拍屁股站起来转身走的时候,他却出人预料地把我叫住了,刚刚的愤怒在他犹豫的口吻中一扫而光:“我以前是不是认识你?”
我回头,给了他一个陌生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
我从来没走进过西观住的公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重新组织了学生会,把新任的学生会会长安排进了游和西观曾经住过的公寓。住进西观那个公寓的学生会会长是凭借金钱关系暗箱操作却明目张胆进来的,他除了那张脸没任何我觉得可以和这张脸媲美的地方。他总是模仿卓别林或憨豆先生,并因此常在国际上为我们学院赢得滑稽项目的最高奖项。他叫Gentlemen Gaga。
有一天,我在草地上午睡,正睡得高兴时,他让他的仆人跑来跟我抱怨说学院停了他的暖气。这不可能,因为我从来没想过因为他模仿我的两个偶像而把他赶出圣学院。我一开始只是付之一笑,因为我十分抗拒靠近他住的那个场所且心里最多以为他在开美式玩笑。直到有一天,冻僵了的仆人们抬着他冻僵了的身体跑到了我的住所,他的牙齿打颤的声音几乎把我的耳膜都震聋了。
我派人去修理了那里的管道,但并未发现任何异常,因为根本没人发现得了。
一切都很正常,但是偏偏那里就是很冷。
我决定自己去探个究竟。
当我踏进那所公寓的门,迎接我的就是一阵扑面而来的冷到骨髓的阴风。这种风竟然是从室内冒出来的,这很不正常。可我查遍了所有的位置,还是难以找出风口,你往北走的时候,它似乎就躲在你身后,当你转个方向,它还是在你身后,它像个长着眼睛的小妖怪。
我最终还是动用了法力才找到了那股冷气最开始出现的地方,那就是西观以前住过的卧室。
我让人移开了他的床,出人意料的是,床底下的地板上有一圈异常微弱的蓝色的光晕。这重光晕也是异形通道的一种,就是法力强大的神或魔可以穿过这层光晕到达另一个出口,而另一个出口的位置都是制造者预先设置好的。
在被寒冷的空气摧残的同时,我的心在刹那间提到了嗓子眼。那些怕冷的人们早已经跑离了房间,现在整个房间就剩下我一个人。
天寒地冻。
可是我却抑制不住自己莫名跳动的神经。
我没多想就跳进了光晕之中。光晕的力量可能维持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打开这个光晕的人的力量太弱了。
我竟然落在了那条我非常熟悉的巷子里,是我的世界,我记忆中的陆易丝的世界。同一个场景里,同一个潮湿的地面,抬抬眼,竟然还可以听到那边巷子里零零散散的几个正在躲猫猫的穿着红衣服的儿童。
我朝四周看了一圈,并未发现那个本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