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证据许是最为关键且致命的证据,其他类似于书信、邪功之类的证据,长老皆可推至掌门或其他人头上,这遗孤手中的证据必然和长老直接相关,且不可推卸。不然长老为何不赶尽杀绝,将遗孤也杀死?八成是怕遗孤一死,就有人将证据交到武林盟主手中,有所忌惮才不敢轻举妄动。
可现下情况已是不同,老掌门颜兮绫去世,长老又被新掌门颜彩漪和武林盟压制,即使无有证据证明长老勾结邪道,长老势力也早晚会被拔除,若这遗孤再将证据攥在手里,怕是等长老势力一没,他就什么也得不到。
倒不如卖新掌门一好混口饭吃,毕竟由奢入简难,其之前从颜兮绫这儿得到富贵多年,必定不会甘愿再回到人下人的生活,只要颜彩漪给的好处到位,其必交出证据。
不过为了避免这遗孤太耍无赖,颜彩漪打算软硬兼施,软则给好处,硬则让翦瑀给他颜色瞧瞧。
至于颜彩漪执着给长老定罪后除掉,而不愿多等些时日慢慢将其势力拔除的理由——
一是为了配合天下大局,需尽快将黑斑的势力扫除。
二是为了给她娘亲报仇,只有给这些恶人定下世人无法辩驳的罪名,她才好去折磨这些恶人来解恨,否则不论是于百灵宫以后的名声还是于她自己,以及翦瑀的名声都会有损。
她已是身居高位,要顾虑的地方都得顾虑到。
基于此,在手下弟子找到那遗孤的躲藏地之后,颜彩漪就带着翦瑀和十数弟子火急火燎地赶去威阳,自然门中留下不少她的人,免得趁她们不在,长老翻天。
下午,威阳一个极其偏僻的小村子迎来数位不速之客,这些人除了一位公子外都是姑娘家,皆是貌美和善,可村人却感到害怕,尽皆躲在家中,包括那无赖遗孤。
“当当当。”
敲门声响起,无赖遗孤缩在床底下,敛声屏息。
又是一阵敲门声,他闭着眼不敢动。
“嘭!”门应是被踹开,却是无声无息,他更是害怕,因为这般无声无息说明对方武功高强,而且比之有脚步声催命,这样不知什么时候会被发现更加可怖。
思绪刚落,一阵阴风蹿过他的脖颈,拂过他的脊背,紧接着闷响一出,好似床板被掀翻砸地。随之一把散发寒气的利刃抵在他的脖子上,他吞咽口水,冷汗刷刷直流,双眼跟糊死似的不敢睁开,要不直接装死算了?
“敢装死,本宫主就让你真死。”
娇丽之音轻飘飘落下,无赖遗孤当即求饶:“我错了姑奶奶,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您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您,您想要百灵宫长老写给邪道的投名状,我也给您!”
这么简单?颜彩漪秀眉微挑,给了翦瑀一个眼神。
翦瑀会意,伸手将无赖拎起,甩到被她掀翻的木床上,“咔嚓”一声木床碎裂。
那无赖吃痛,然不敢叫出声,更是不敢动弹,因为那把剑又攀上他的脖颈。
“我问,你答。”颜彩漪坐在弟子搬给她的凳子上,一双顾盼生辉的美眸盯着无赖,目光冷中带煞。
“是是是!”无赖哪敢不应,亦无有半点从前敲诈颜兮绫的嚣张。
“你手中的证据是什么?说具体些。”
无赖低着头,老实答道:“是百灵宫长老的投名状,那时长老为保住手中的权力而向邪道投诚,邪道必然需要她们表忠心,这投名状就是表忠心之一。”
“之一?”颜彩漪蹙眉。
“是。另外长老还需得选出合适的人送去做邪功的试功者,其中包括我们这些外势的人,以及长老弟子不知数。”
闻言,颜彩漪掩在袖中的拳头渐渐合拢,她沉声问:“试功者中可包括严州大侠,以及这些试功者结局如何?”
“……包括。试功者大多都已死去,侥幸活下来的都被邪道……”无赖有点犹豫。
“说。”颜彩漪的声音愈来愈冷。
“被邪道做成蛊人,专门以身养蛊。”
这话一出,颜彩漪拳头攥得咯咯响,浑身散发着难以抑制的杀气。
“彩漪,冷静。”
翦瑀的声音入耳,颜彩漪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继续问:“你是如何知晓的这些,长老的投名状又是如何到你手中?”
“……”
偷摸瞧了眼她们的神色,无赖有点不敢说,直到翦瑀的剑微微划破他的脖子,他吃痛,才断断续续地说:“我家是……负责牵线的,正邪两道都混。当年我家想金盆洗手脱离邪道,但你们想啊,那可是邪道,哪那么容易脱身,脱身的基本没有过得好的,我家要不是有人做事时露马了脚被武林盟注意到,我家也不会急于脱离邪道。
那时我家正愁寻哪方势力庇护,赶巧长老送来联姻的机会,我家就帮长老这个小忙,成功攀附上百灵宫,避过了武林盟的调查。
我家也知道百灵宫是瞅准我家能联络上邪道才递来高枝,要是我家没用了肯定马上就遭弃,于是我家就扣下了那份投名状,仿写一封书信交给邪道。之后百灵宫和邪道联络都是通过我家。
本来这事瞒得挺好,怪就怪在娶了百灵宫弟子那家伙喝醉说漏嘴,结果给我家招来灭门之灾。我是能继承家族的嫡子,自然家族会保我,就把我送了出来,我爹还交代我绝不要将投名状交出去,不交出去我许能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