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你小时候特别爱说话,长大之后我们都说不到一起了。”
“妈,陆家到底怎么了?”
靳行之只在乎这个。
靳母眼神幽深地看着他,忽然一笑说道:“你怎么那么关心陆家的事情的啊?你姓靳啊。”
这话让靳行之一顿,慌乱地别开眼睛。
“陆叔叔跟周阿姨人都很好,我跟陆周月是……朋友。”
“是吗。”
靳母没多少情绪,询问道:“周月当时怎么跟你说的,为什么说国外是要命的生意啊?”
“我也不知道,她就是随口一提。”
靳母颔首点头说道:“陆家几代从商,在这个城市里面盘根已久,一家独大。现在市场都低迷,低迷也象征着机遇。”
“他们家当头儿当惯了,难免会害怕有人这时候超越他们。”
靳行之沉默着,不搭这个话。
“咱们家做生意也有几年了,说富不富,说穷不穷。一直不上不下的,天天怕风险、怕危机,怕人家突然不给这口饭吃。你爸整日担忧的都睡不着觉,你得跟他好好说话,以后不要大吵大闹的,都是一家人何必闹得那么难看。”
“你以为他打你,他愿意吗?他也心疼你。”
他可半点没看出来他爸有一星半点的心疼,他们只在乎生意。
但他已经明白,他妈妈是来当说客的。
他深吸了口气说道:“你们做生意我不管,但我要留在国内,我就喜欢这儿。我一句外国话也学不会,出去人生地不熟的,我不去。”
他说着,捏了捏额角,只觉得眼皮有些沉。
说不出来的犯困。
“可你是靳家的儿子呀,爸妈这么努力奋斗还不是为了你的以后?怎么能不管生意呢。”
靳母轻飘飘地说着:“早让你好好学习就是不听,非要一天到晚的不务正业,这时候要用到了才知道后悔。有些好话,你总也听不进去。”
“我说了……我不去国外。”
靳行之一遍遍地重复着:“你们就不能听听我的意见吗?我已经长大了,我能自己做主了。你们要做什么,从来都不告诉我,只知道……”
他这话说了一半就觉得浑身没了力气,连呼吸都提不上来。
靳母的身影变得模糊不堪,从一个分裂成两个,又重合到一起。
这不对劲。
“妈?”靳行之有点不敢相信,颤颤巍巍地喊了一声。
靳母似乎在叹气,声音从好远的地方传过来,眼神有点失望:“你是在指责我们做父母的吗?”
“你学坏了,行之。”
“你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靳行之倒在椅子上的时候,困顿的脑子还在活跃,可他睁不开眼睛,也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
他们家人,还真是从头到尾都没把他当成一个人看待。
小时候是,现在也是。
只要有不如他们愿的地方,他们总有办法逼迫他就范。
像小时候那棵他哭着喊着也被砍倒的枣树,像站在楼梯前看他的陆周月……
陆周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