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雨没有持续太久,只是天空一直昏沉着,灰暗和阴霾覆盖了黄昏,而后是漫长的夜晚。
他们在床上躺了许久,维持着同一种姿势,也没有人发出声音。
直到室外天色完全暗下来,宁知蝉突然动了动,碰了碰环在腰上、瞿锦辞的手臂。
瞿锦辞抱着他的力气有些大,宁知蝉费力才勉强把瞿锦辞的手从身上挪开了一点,悄无声息地从他怀里把自己偷渡出来,赤着脚踩到微凉的地上。
宁知蝉被瞿锦辞抱得出了薄汗,茫然地站在飘窗前。
其实他现在并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脑子里也没有什么想法,只是这么久一直没有睡着而已。
于是他对着窗外的夜色发了会儿呆,很快觉得体力告罄,身上的汗意也散得差不多了,宁知蝉觉得稍微有点冷,于是坐下来,双手抱住自己的膝盖。
“地上多冷。”
宁知蝉短暂怔了怔,听到声音,还没来得及回头看,很快被一股暖意包裹住。
瞿锦辞站在宁知蝉身后,弯下腰,把手中残留着些许体温的薄毯盖到宁知蝉身上,用手扯了扯两侧,完全遮住宁知蝉的身体,又用薄毯的边缘托住宁知蝉踩在地面、有些发冷的脚。
“下床好歹穿上鞋,披件衣服。”瞿锦辞直起腰,垂眸看着宁知蝉,语气温和地责备他。
其实瞿锦辞也一直没有睡,清醒地抱着宁知蝉,从宁知蝉碰他的手臂、企图从他怀里逃走时,瞿锦辞就已经发觉了。
宁知蝉的声音听起来还有些虚弱,在暗光中仰着脸看瞿锦辞,告诉他:“我好像已经退烧了。”
瞿锦辞伸手探了探宁知蝉的额头,大概因为出过汗,皮肤表面有些轻微的潮湿和凉,已经不再烫了。
“那也不该坐在地上。”瞿锦辞收回手,又问宁知蝉,“刚刚为什么不睡觉?”
宁知蝉眨了眨眼,低下头,避开瞿锦辞的目光,很小声地回答:“……我有点睡不着。”
“瞿锦辞。”宁知蝉叫他的名字,像是犹豫了一小会儿,又重新抬头看向瞿锦辞,问他:“我可不可以吃一点药?”
瞿锦辞皱了皱眉,“什么药?”
“可以帮助睡眠的药。”宁知蝉回答,像是担心瞿锦辞嫌他麻烦,于是补充道,“我之前一直吃的那种就可以。”
宁知蝉的语速缓慢,声音也不大,听起来好像十分习以为常,把吃药当作吃饭喝水一样,不太在意地告诉瞿锦辞:“那种药吃了很快就会睡了,而且第二天起床之后不会头痛得太厉害,吃饭的时候也没那么让人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