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津关了车门就要到前面开车,忽然听见季声细弱的声音又传过来:&ldo;是去我家。&rdo;
谢知津失笑,答应都答应不迭:&ldo;去你家,当然是去你家。&rdo;
借他多少个胆子,他都不敢再把人往自己那处大平层带了。
空调的风清清凉凉,带着一点薄荷的香气,季声裹着毯子,竟真的靠在后座上睡着了。
梦里除了季多福在咬他的鞋子,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直到谢知津轻柔地将他叫醒:&ldo;季声,到了。&rdo;
那双眼睛很快睁开,瞳孔无神,却透着些懵懂的倦色,季声反映了一下,然后有些意外地问:&ldo;到了?&rdo;
他自从车祸以后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每每都会被噩梦惊醒,这次却踏踏实实睡了一觉,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ldo;嗯,到了。&rdo;谢知津却不知道季声在想什么,下意识地要伸手扶他,又怕再惹他不高兴,只好把手小心翼翼地又缩回去,问:&ldo;你自己走?&rdo;
季声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一手摸索着将趴在车里的季多福叫醒,然后扶着车门下了车。
下午一两点,正是日头最毒的时候。
谢知津的车就停在季声的小区门口,灼热的阳光打在他们身上,发丝似乎都变得透亮,带着一点午后才会有的慵懒。
谢知津抬手遮了遮太阳,问:&ldo;要戴墨镜吗?&rdo;
季声的眼睛是有光感的,此时也觉得阳光有些刺眼,墨镜就被他拿在手里,他却摇了摇头:&ldo;不戴了。&rdo;
很久没感受到这样的太阳了。
谢知津又犹豫了一下,&ldo;那我送你上去吧。&rdo;
眼看着季声张口要说不用,谢知津火速将后半句话添上:&ldo;我有话想跟你说。&rdo;
季声张了张嘴,略显冷漠地点了点头,答应了。
&ldo;你想说什么?&rdo;
客厅里,谢知津坐在沙发上,季声从冰箱里摸出一瓶饮用水递给他,然后坐在了沙发另一侧。
冰镇过的矿泉水瓶被拿在手里,水雾化在手掌间,湿漉且凉。
谢知津摩挲了两下手心,沉吟道:&ldo;那个林先宥是故意找茬,你不要放在心上。&rdo;
季声才刚缓和了没多久的脸色又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沉了下来。
他皮肤白皙,唇薄骨轻,每当情绪不好的时候就会露出一种一种虚弱的易碎感。
&ldo;可我没有得罪过他呀。&rdo;季声的后颈靠上沙发,又是那个微微仰头的姿势,苦笑道:&ldo;我甚至都不认识他。&rdo;
&ldo;我……&rdo;他没再说下去。
眼睑苍白,尾部却有些泛红了。
谢知津实在太明白今天的事对季声来说意味着什么,骄傲如季声,矜贵也如季声,林先宥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去揭他的短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