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妈妈的话音刚落,那些人脸上尽是失落,但很快离开,再看到有香客的车马停在不远处,立马带着笑迎了上去。
华氏牵着瑾芸的手,小声道,“要是待会芸儿走累了,就跟娘说一声,咱们歇会再走。”
瑾芸仰着小脑袋,一脸认真地朝华氏点了点头,道,“娘走,芸儿就跟着走,娘要是累了,芸儿就陪着娘歇歇脚。”
华氏见状,忍不住揉了揉瑾芸的头,并没有说话,脸上却是带着笑,潘妈妈和丫鬟婆子跟在后面,而谢府的护院也是远远尾随其后。
普济寺迎客极广,因而也建了不少厢房来安置远道而来的香客,不过遇到上香高峰期,有些香客就不得不在附近找客栈住下,但盛京有不少权贵之流在普济寺却是有为他们单独准备的厢房,只需提前一两日上山通知一下,便有人将厢房打扫干净准备接待,对于寺庙的僧侣而言,这些人不仅仅是香客,也是普济寺香火灯油钱的大主顾,每年也都会接到不少捐赠和救助。
一步一步往上走,风从耳边呼啸而过,瑾芸的一张小脸红彤彤的,这倒不是冻的,而是走得发汗了,华氏原本以为瑾芸会坚持不了多久便走不动了,不曾想每次都是她着实没有力气再往前走,只得停下来歇脚,这倒让她有些吃惊,瑾芸自己也暗自惊讶,她前世来普济寺也有好几次,可从来没有像这一次这般轻松,虽不是脚底生风,轻若飞燕,可并不是脚踏平地辛苦多少,刚开始的震惊,慢慢的她也猜到到底是什么回事,自己的体质,自从右眼能吸收翡翠和玉石里边的灵气之后,总有一些意外让她欣喜若狂。
九百九十九阶石阶,越走越陡,旁边有不少轻盈的软轿经过,也有不少拄着拐杖或者树干的人路过,华氏依旧不急不慢地往上走,时不时用帕子给瑾芸擦擦额上的汗珠。
到达普济寺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站在宽阔的寺庙大堂之外,瑾芸喘着气,双眼却是目不转睛地远远看着大堂里的佛像,然后一步步走进,直到跨过高高的门槛,跟着华氏一起驻足。
仰望着庙中高高矗立在上的佛像,这让瑾芸忍不住想起那些她一直在深深藏在心底的往事,好像站在佛祖跟前,他们便能看透自己的前世今生一般。
“阿弥陀佛,施主请移步,主持在后院等着施主了。”
“阿弥陀佛,有劳师傅。”华氏也学着大和尚的模样,双手合并在一起回礼。
走到后院,梅花迎雪傲放,雪地上花瓣落满一地,幽香扑鼻而来,放眼望去,白雪红梅相互映衬,显得格外清幽脱俗,好似这片净土与前院的凡尘俗世脱离开来。
“施主到了,主持就在里边。”
站在门外,瑾芸竟有些莫名的紧张,第一次见到主持的时候,他对自己说,“施主原是小病,不应是病入膏肓之态。”后来,正如他所言,她却是病入膏肓。
突然感觉到瑾芸手中突然沁出的汗,华氏这才发觉到瑾芸的恐慌,松开瑾芸的手,用手轻轻拍了拍瑾芸的后背道,“没事的,主持可是大善人,不用害怕。”
瑾芸倒不是害怕主持是坏人,而是她怕主持看出自己与常人的不同。
推门而入,主持正好将三杯茶倒满,看到华氏和瑾芸进来,从榻上起身,双掌及十指合拢于胸前,道,“阿弥陀佛。”说完,他的眼神却落在瑾芸身上,脸上露出几分诧异的神色,他这般反应让瑾芸蓦地紧张起来,心想着,莫非这主持真的是半个仙人,能看出自己是重生来到这个世间,不曾经历六道轮回?
第二十章 初遇
华氏也有些诧异地看着主持,不明白他突然这般神色是为何。
“小施主小小年纪,眼中却这般重的戾气,不妥不妥啊,人生在世,为何被不相干的人和事牵绊住呢,有失必有得,有得必有失,小施主可别走岔了道才对。”主持说完,“主持,我女儿可是有什么不妥,是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沾上了?”华氏听完主持的话,神情有些着急,想着瑾芸虚岁才七岁,不可能说有戾气。
主持摇了摇头,道,“老衲刚才所言,小施主若能悟出其中的道理,便万事顺意,若心生执念,老衲担心命途多舛啊。”
瑾芸听着似懂非懂,她知道主持肯定是话中有话,可一时又不是很明白,他说的执念是什么呢,至于命途多舛,上辈子的坎坷已经足够让她尝尽人间的酸甜苦辣,瑾芸眉头微微皱了皱,有些不解地看着主持,华氏亦是同样的表情,只是看上去更加凝重和担忧。
“人各有缘,施主也不必担心,小施主现在还小,将来大了,会悟出老衲今日之言的。”主持说得倒是很肯定,华氏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想起今日来的目的,便恭恭敬敬对主持说,“今日劳烦主持给小女把把脉,最近总是莫名其妙的生病,着实让人担心,我家老爷特地让我来拜访主持,想请您给瞧瞧。”
主持捋了捋胡须,道,“无妨。”
瑾芸坐在椅子上,将手伸出来放在桌上,华氏站在一侧紧张地看着,主持拿了一个小布枕放在瑾芸手臂下面之后才伸手把脉。
并没有花费多长时间,主持很快就得出结论,对华氏道,“小施主脉象平稳,并无大碍,无需担心。”
主持这话像是定心丸一般,华氏听完后,松了一口气,眉头也慢慢舒展开来,连忙跟主持道谢。
因着主持平日也是事务繁多,华氏不敢再多打搅他,便带着瑾芸很快离开的主持的禅房。
看着瑾芸和华氏离去的背影,主持站在原地有些怔愣,嘴里小声念叨着,“真是奇怪,不应该这般才对啊。”不过,他很快摇了摇头,忍不住笑话自己,活了百来岁,还真把自己当做救世主了。
人各有命,那丫头看着也不像是短命的,往后如何,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主持收回目光,将还冒着热气的茶端起来,慢慢抿了一口,然后很是满足的说道,“好茶,把次脉就二两云雾,值得值得。”
若旁人听到普济寺主持这话,怕是要大跌眼镜,任谁也猜不到,视金钱如粪土的普济寺主持最心动的不过是云雾茶叶而已,当然,这个秘密也恰好只有谢世昌知道罢了。
从主持禅房出来,华氏和瑾芸很快就到了专门为谢府预留准备的厢房,潘妈妈她们也都安置好行李,看到华氏回来,连茶水伺候。
虽然谢府离普济寺不是很远的距离,但华氏还是安排在普济寺住宿一晚上,许是白天坐了好几个小时的马车,还爬了九百九十九阶石阶,这一晚瑾芸睡得极早,丝毫没有因突然换了地方而不适应。
一夜无梦,第二天一大清早,瑾芸就醒来了,睁开眼,跟来的语桐连伺候她洗漱,然后到华氏的屋里准备用早膳。
寺庙里边全都是素食,但并不难吃,反而很对瑾芸的胃口,许是平日吃多了鱼肉,偶尔换换口味会觉得特别好吃。
用好早饭,瑾芸跟着华氏去前殿烧香拜佛,不过瑾芸只是旁观华氏跪在佛像跟前蒲团上叩拜,而她站在不远处好奇地打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