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多亏了你!那竹管的确帮了大忙!”
“你我之间,还何谈一谢!”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十足。
风来笑有声,雨过净如洗,自是一番惬意……
当时的沈默云要这竹管是打算放置那信号弹所用。
她越发不安,毕竟已是整两日过去了,最晚就是明日,王慈必定要动手。若是突围,到时刀光剑影,她若再抱着禾禾难免突兀,引人怀疑。
那日晚上,她背着沈灵将信号弹从猫儿身上取了下来,找了截粗细合适的竹管装了进去。同样,那颗毒药也被她从金铃铛中取了出来。
她抱了猫儿,“禾禾,明日危险,你别跟着我,你就乖乖留在这农庄,我若能脱困便来寻你!我若不来,你也别走!这个农庄必定会叫禁军找到,到时候笑言她们一定会寻来!”
那猫儿果然有灵性,似是听懂应了一声,随后只往她怀里钻了又钻。
黑暗中,她能察觉睡在竹床上的沈灵与她一样彻夜难眠,如烙烧饼般翻了一面又一面。
“姑母,明日我会尽量保住你与表姐!”沈默云背身幽幽来了一句便闭上了眼……
沈灵也未曾回话,只是重重一叹。显然她也在疑惑和反思,究竟这么做是对还是不对。
一晚上都是狂风大作,鬼哭狼嚎般的烈风呼啸卷着黄沙和落叶,一下下拍打着窗,沈琴瑟瑟发抖,怀疑是否要变天了。可沈默云知道,这或许正是王慈等待的天气……
第九六二章 亲人
沈默云猜得不错。
这全新的一日天气相当恶劣。
昨日还晴空万里的天空此刻似被蒙上了一层黑幕,乌云暗涌,遮天蔽日,狂风怒吼,似乎随时随地便将有场大风暴来袭。
按理,这样的天气是绝对不适合突围的,可她有预感,王慈就是要这么一天,想要趁乱浑水摸鱼。那厮从不按常理出牌,殊不知这一次他又有何仰仗和手段。
沈灵本已心焦,一见这天色更是焦躁地坐立难安,几乎是天一亮便窜去寻了吴筱玉。
沈默云尽量放缓了呼吸,从枕头下拿了那竹管坐到了妆台前。昨晚,为了尽量降低这竹管的存在感,她偷偷背着沈灵拿烛火烫断了一缕发丝,随后细细层层将墨发裹住了竹管的青色。
里边的信号弹则被她正好卡在管中,只需手指进入一推便能落下。
这会儿,她顺了一头青丝,拿梳篦刮出了一边墨发后,用发尾包裹竹管细细卷上,卷至一半又拧了一髻,拿了一只珍珠篦子紧紧扣住。仔细拿铜镜一瞧,果然不见半点马脚。
王慈不曾亏待她,即便笔墨不供,簪钗没收,不过服饰脂粉头油珠花等无法构成威胁之物倒是毫不短缺。
她将剩下的青丝又挽一髻,全部盘去了后脑,干净利落。然后将整头加固后又顺手摆了点装饰上去便算了事。
而那施定忠磨成的竹制利器,她最后还是选择绑去了襦裙裤腿里边。
准备就绪后,她便站去门口。
天色越来越沉,分明就是山雨欲来之意。
而此刻,施定忠提了个小酒壶,带着微醺酒气,迈着优雅的公子步正从院外回来。小院里的看守都把他当了个半疯子,只瞥了他一眼便不再搭理。
他冲着沈默云挑眉眨眼,示意任务已完成。
沈默云终于大舒了一口气。
施定忠相比沈默云,自由度要稍微大一些。他只要不出庄子,不惹是生非,按着王慈之意是不用理睬。
沈默云也是暗叹,或许这就是背靠大树的好处。即便王慈真能上位,他依旧需要那些盘根错节的世家大族的扶持,此刻他绑人已不地道,若再苛责了对方,将来便很难收服对方人心了。
所以施定忠即便被扣,却毫无人质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