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个晚上,用尽力气的云萧躺在湿润的泥土上一夜无眠,没有雨没有风也没有奇迹出现,只有冷冷的空间陪著他,现实而又漫长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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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曙光虽然温和,但却也刺眼,现实就是这样,不管你接不接受,太阳照升,时间照走,只要活著,就不可能不继续爬起来,不可能永远停留在一个地方恒久不动。
云萧看著那旭日东升的阳光,思绪渐明,这是自冯亦离开以后他头一次认认真真的将自己的思绪过滤清楚。
人有的时候真的很被动,只有当把所有的借口通通都拿掉了以后,才肯去坦白面对一切。
这一个晚上云萧想了很多很多的事情,有冯亦的事,有白咰的事,也有他该要面对的事。
从冯亦走了以来,他一直在逃避,一直不想去面对,即便明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他也宁愿做缩头乌龟好过要他面对现实。
可如今他逃的倦了,也躲的累了,一夜现实的夜晚让他知道他永远不可能这样继续下去。
心里,有了一点点的觉悟。
云萧闭上了眼,也许想起来他还是会心痛,也许他还是会内疚自责,也许他永远没有办法忘却冯亦逝去的伤痛,但现在,他想回去了。
回去,不是因为真的准备好接受一切,而是他明白,不论如何他欠白咰一个道歉。
那一日白咰的表情还是在眼前,云萧明白自己的话伤了白咰,不是在言语上的刻薄伤了白咰,而是他揭的是白咰放在心底不愿告知人的伤痛。
意识出让,那样一个毫无保留把自己内心深处思考全都要坦白出去的术法,为了救自己,白咰却毫不犹豫的做了。
白咰明明知道云萧会看到冯亦与他的那一夜对话,他明明知道云萧会明白他早有预感冯亦会死,他明明晓得云萧在清醒后可能会迁怒于他,可他还是答应了,没有丝毫的迟疑。
因为他明白,不做,就是云萧会死,而看著云萧死,他做不到。
他并不奢求什么,两年多的相处,他虽没有强烈的表现,但却也是掏心掏肺的对著人家好,只是到头来回报给他的,不是一句感谢,也不是一句感激,而是一句尖锐的足以让他穿肌透腑的难堪质问。
白咰不会怪云萧,因为他知道云萧是在情绪使然下才会这样做,可这并不代表他就不会受伤、不会难过。
云萧并不是真的要给白咰难堪,只是话说出口好比泼出去的水,不可能收的回来。伤害已经造成,他能做的,唯有真心诚意的跟白咰道歉,希望他能够原谅他的过错。
他很怕,现在的他,真的禁不起再失去任何一人了。
因为失去过,所以才更懂得珍惜。很俗套的一句话,可是只有真正体验过的人,才知道其难能可贵。
这么一想,似乎有些死死结缠的地方渐渐打开了,心情,也明朗了一些。
云萧其实很感激无尘把他给赶了出去,如果不是他的帮忙,也许他不会正视这些事情,宁可躲一天,算一天。
坐起了身,默默地将裤管卷下放好,云萧深吸了一口气,双手称地后慢慢地起身。
脚上的伤口早已凝结,只是膝盖关节处有种贴了薄膜的异物感存在,动了动脚转一转,有点麻麻的但却不怎样妨碍行动,踏著步伐,带著偏慢的步子,他一步一步地走了出去。
昨夜来的时候没有看清楚,自己似乎到了一个供人休憩的场所里。
清晨的阳光是温和的,虽然有热度,但却是那种让人觉得暖暖的温度在,洒在人的身体上,给人一种暖烘烘的感觉。
这种时刻总是最适合出来做些运动或者晨间散步什么的,这个小园子虽不大,但每每到了清晨也会聚集著不少的人潮在这里活动,只是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出来的人特别的少,一路走来,几乎没有什么人影在。
一开始的时候云萧也没有特别注意,他只是一步一步地慢慢走著,贪恋著这难得的温暖。
然,随著他的移动他也发现了有些不对劲,正纳闷著人到底都跑哪去时,突然觉得眼边处好像有什么黑色的东西在晃,抬头一看,浓浓的黑色烟雾正直窜天际而去,黑压压的烟像个藤蔓般攀著云朵上去,浓郁的黑色让人直觉这是一场不小的火势,只怕不是短时间内可以扑灭的。
咦……那个方向不是……
云萧瞪大著眼看著天空,那一刻他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