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请!”
雷切夫倒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给杜邦说:“这是有100多年历史的特伦西亚红酒,干……”杜邦也举杯道:“干!”二杯相碰,杜邦顿时感到一股大力传来,直震得他五脏六腑剧颤,差点张口呕吐。匆忙之下,忙运起全部内力相抗,这才稳住身体,不至于被震得倒退。
233章
内力的争斗来不得任何的取巧,必然是修为深厚者胜。杜邦在青城山学道120年,一身内力修为极其精纯,骤遭攻击之下,居于劣势,片刻之间,便仗着无比雄厚的内力稳住了局面,并恃机反击。
雷切夫面色凝重,眼瞳里尽是惊讶之光。两只酒杯挨在一起,恍若粘成一体,杯中的酒液滚滚地翻腾着,正一点一滴地蒸发掉,浓烈的酒香漫溢开来,充盈了整个房间,令人熏熏欲醉。
长久以来,只驱使天地灵气和自然之力,致使内力都生疏僵硬了,两转周天之后,杜邦开始大举反攻,真气沿着背脊而上,有如出渊之龙般由手臂冲向雷切夫。雷切夫意识到不妙,深吸一口气,真气如猛虎出闸般汹涌而出,两道真气在酒杯间撞到了一起,只听得‘砰’的一声脆响,两只玻璃酒杯炸成了碎沫,连同酒液也蒸发的干干净净。雷切夫晃了一晃,连退了两步才站稳身形,杜邦虎口崩裂,身后向后疾飘数米,落地之间,双脚仍深深地陷入了地面中,这才站稳了。
雷切夫揉着被震得又麻又痛的臂膀赞道:“好雄厚的内力,好精纯的内力……”杜邦手上的伤口迅速癒合,连点疤痕都没有留下,但半边身子依旧发麻,而雷切夫的这句话,却令他更是惊骇,简直比目睹了安比斯那诡异的炼金手法都还要有过之。良久,他才问道:“你,你用的也是内力?”
雷切夫嘿嘿一笑,蹂身而上,一招‘黑虎掏心’,迫得杜邦缩腹收胸,他再收脚抱手,向后退步,坐腿分腰分手,再虚步分掌,俨然是太极拳中的‘白鹤亮翅’,杜邦反攻连弹的三指就被雷切夫这样化解了。接着又是拍脚伏虎、穿拳下势、左右单鞭,直看得杜邦眼都直了,他哪里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人会太极拳的?呆滞之下,闪避不及,雷切夫一拳擂在他胸上,将他打翻在地。他旋即翻身而起,连使了数招太极拳,化解了雷切夫的攻势,这才问道:“你,你怎么也会太极拳?你到底是谁?”
雷切夫始不言语,直待一趟拳打完了,他才收手,笑道:“是不是脑子里满是问号?”杜邦说:“岂止是问号而矣。你若再不说,我可要疯了!”雷切夫说:“疯不得,疯不得。我这拳法是传自你们那个世界的。几千年传承下来,可有走样的?”杜邦摇头说:“不,很好,中规中矩,虽然你内力深厚,却无法发挥出太极拳的真正威力来,毕竟你不能理解我们的文化!”
雷切夫憾然地叹了口气说:“我们祖祖辈辈向往了数千年呀。以你的实力来说,也足以和大陆高手排行榜上的十大高手一拼了,但临战经验实在不足,我刚才若存心杀你,你恐怕都死了不下十次了!”
杜邦摇头说:“这世上没有如果。”雷切 夫像变戏法地重新拿出一两只杯子,再次倒了两杯酒,说:“好了,现在该是品酒的时候了!”杜邦接过酒,尝了一口说:“你应该不是他们的人,对吗?为什么要当这个大团长呢?”
雷切夫说:“谁的人?你说教廷吗?”杜邦点头。雷切夫耸了耸肩说:“我谁的人也不是,只不过我欠了教皇陛下的人情,不得不来干这个苦活!该死的,这一干就是20年!”杜邦说:“可是,在你的领导之下,十字军骑士团空前强大,差点打垮了贝宁!”
雷切夫说:“打垮贝宁有错吗?我不认为有什么。小伙子,你这是站在赫尔维蒂亚侯爵的角度来和我讨论问题吗?你是如此的尽责,我又何尝能够得过且过呢?这可不是我的性格。再说,我和贝宁和克莱门斯家族没有任何交情!”
杜邦说:“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同情心吗?”雷切夫哈哈地笑道:“同情心?对谁的?”说出这话之后,杜邦就后悔了,想起了在断雪大峡谷外对蕾依丽雅的那番话,没想到现在却搬起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杜邦说:“好吧,如果不是你,贝宁绝不会落得现在这么凄惨。直接或者间接因你而死的人,不知道有几百万呢!你难道就不觉得愧疚?”
雷切夫连说了几声不,他坐在了落地窗前的沙发上,并邀请杜邦也坐下,说:“愧疚?天呐,小伙子,我看你是对这个大陆上的政治游戏还没有上手呢。什么愧疚、同情、怜悯等都是多余的,在我们这样的人身上是不应该有的。看吧,我从你的眼神里已经看出来了,你自己也意识到了,包括我们在内,所有人都是一些目的、一些政治目的、宗教目的的棋子,不论是奥古斯都帝国的皇帝或者还是教皇陛下,都只是棋子,你必须得有棋子的觉悟。历史就是在这些目的的实现过程中被推向前进的……算了,我不想说得太多。让我们来谈谈你的朋友吧!”
杜邦安静地听着。雷切夫说:“你想救他,但我要劝你,你最好不要去。为什么呢?小伙子,你要知道,你的朋友莫里诺他所知道的东西和所要做的事情,触犯了教廷的核心利益。教廷在信仰上是代表了光明神,但在利益上,却是代表了900万圣职者。表面而言,他的所作所为是亵渎了光明神殿下,事实上呢?光明神殿下根本就不知道这些,就算知道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了不起。一旦教廷被推翻,这900万享受着特权的圣职者们就将死无葬身之地,所以,他们会尽一切力量来阻止。以你现在的实力和你们的力量,还有大陆现在的局势,如果你们安心发展,再过几年,实力的天平就将会倾斜,那时候,你想要做什么不行?我可以告诉你,你的朋友不会死,宗教裁判所的人不会伤害他一根汗毛。当然,如果你不信我的话,偏要现在就去营救他的话,天呐,我实在不敢想像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教廷里有太多你惹不起的人物了!”
杜邦说:“我等不了。再等我就会堕落下去……”他叹了口气,神情极为萧索。雷切夫一怔,他说:“我不明白。”杜邦说:“好吧,我可以告诉你,因为在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时,我就选择了相信你。”雷切夫说:“谢谢!”
杜邦在寻找守护神殿时,如果与幽灵骑士遭遇,如果落入安比斯手里,又如何被改造,以及如何收伏了海因茨等人,说到这里,他看着雷切夫道:“他们都是你派去的,对吗?”雷切夫说:“我才没这么无聊。他们都是前任大主教派去的。我知道这件事。”杜邦忍不住问:“那你的权威到底有多大?只是一个傀儡吗?”雷切夫笑道:“你还是第一个这样认为的呢。知道吗?我在任的这20年里,马尔堡共更换了5任大主教,其中有三个是被我杀的了,那就是因为他们觉得我不过是个傀儡,想要凌驾于我之上!”见雷切夫说得平淡,杜邦倒吸了口冷气,道:“你杀了他们?教廷就不管不问吗?”雷切夫说:“我和教皇陛下有约定,听调不听宣,十字军骑士团和马恩图的一切政务全部由我作主。每位大主教在来马尔堡上任之前,都会去圣索菲亚宫聆听教皇陛下的圣谕,其有很重要的一条就是大主教只能专心于教务,不得插手任何政务。谁让他们都不仔细体会教皇陛下话中的深意呢?”
杜邦这才恍然意识到,雷切夫看似随和,却是一个不世人杰。以前单凭着安切洛第斯、海因茨等人对雷切夫的恐惧,联想到雷切夫极有可能是一个暴戾无行的狂徒,见面之下,却又有些大失所望,经过这番谈话之后,他才知道,雷切夫的气魄之雄,恐怕就是教廷都盛装不下,真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想到这,他就开口为安切洛第斯和海因茨求情。雷切夫却道:“不,你不知道,在前任大主教们派他们去的时候,都说的是奉了我的命令——你得知道,这种事情教廷绝对不能明面上掺合,只能借着十字军骑士团的名义来干。所以,你毋须担心,我才没那个时间去管他们呢。怕的就是教廷的报复,要知道教廷对叛徒可是从来不手软的呢!”想到海因茨带走的那数百老弱妇孺的下场,杜邦心里的杀意没由来的就往上冲。
雷切夫问:“那么接下来呢?你们又是怎么找到守护神殿入口的?”杜邦这才继续述说下去,其中避过了艾伦得到守护套装的那一段,在说到神殿中那场大战时,雷切夫又插嘴道:“安比斯那小子留有后手呢,他的实力可不止这点。你可得记着了,下次遇着安比斯,除非你将他的脑袋从脖子上拧下来了,要不然绝对不能放松警惕,他的手段……嘿嘿,知道吗?现在大陆高手排行榜上的第一高手,剑圣帕尔累斯就曾经在安比斯的手下吃过大苦头,还丢了一条手臂呢。”
杜邦奇道:“哦,这么说安比斯可比大陆第一高手都要厉害了?”雷切夫摇头说:“不,不是这样的,我只是说他的手段实在太多、太诡异了。就以本身实力而论,他的确不轮于任何一位排行榜前十的高手。”杜邦问:“那他为什么在排行榜上没有一席之地呢?”从蕾依丽雅那里得知,大陆高手排行榜每三年制定一次,安比斯却从来没有在榜上出现过呢。
雷切夫说:“有些人,比如安比斯,比如魔法师公会的会长杜龙阁下,还有教皇陛下,精灵女王等。看你,又想问为什么了,这个问题很简单,那就是制定高手排行榜的评审团们没有资格来评审他们的实力!”这个问题被解释了,杜邦又有新问题从脑子里冒了出来,他问:“圣阶将是人类所能达到的极限,是吗?但我听说,在很久以前的史前时代,却还有神阶高手出现呢?”雷切夫说:“当然。这也是教廷强大的根本原因,谁也不知道他们之中到底隐藏了多少圣阶高手,或者有没有人晋到神阶!”杜邦默了半晌,没有再问,继续讲述着神殿里发生的一切。
杜邦很聪明的将如何抵御守护神力冲击的那一段忽略了过去,雷切夫也明智地没有问其间的详细过程,故事到这里也就该结束了,“在我醒来之后,莫明其妙地就发现,心里空落落的,什么精神也提不起来,不想说话,不想做事,不想吃饭,什么也不想,只想呆呆地坐着,甚至连呼吸都觉得很累……”杜邦的语气极为萧索,听着雷切夫神情都黯然。
两人沉默了很久,雷切夫才开口说:“本来,我也想帮你,现在看来,我是有心无力。这已经涉及到了神的领域,是我不能理解的。我唯一可以给你一条建议就是:或许你可以通过宗教的途径来化解,化解掉你心中的阴暗……”
杜邦说:“宗教吗?是的,我也有宗教信仰!”雷切夫的话令他猛然而悟,每一位修真者岂非也都是宗教的信徒?道教,讲究无为而无不为,大道无痕,到了最后,每个人都忽略了宗教信仰的影响与存在,以至于杜邦从来都认为自己是一个无神论者,无信仰者。那么,要如何才能通过信仰解决这个问题呢?乍一想起来,脑中就搅成了一团浆糊。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再纠结下去,所以问道:“那么,现在说说你吧。我对你很好奇。现在我脑子里的问题多得不得了:第一,你怎么会太极拳,这是谁教给你的?第二,你到底是谁呢?第三,你认识一个叫甘齐的冒险者吗?第四……太多了,太多了……你简直满身都是谜团!”
234章
雷切夫哈哈地笑道,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细细地品尝了一口道:“这很简单。第一个问题:太极拳是我的祖上传下来的,这个世界上应该只有我一个人会,但只有你和你的那个世界里的人才能认出它来,它是由一位伟大的圣者传授给我的祖先的,我们家族每代都会选出一个最杰子的子孙来修炼它。第二个问题我暂时不能回答你。你说的老甘齐是叫吉姆。甘齐吗?一个冒险者,他的冒险队应该叫河马冒险队,我当然认识他。好了,我想你的问题已经更多了。这个世人,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秘密,小伙子,看开些吧,你应该不是这样执著的人,总有一天,你都会明白的。就算不能明白也没有什么,猜测,猜测将会尽可能地发挥出你的想像力,将一切都塑造得妙不可言!”
杜邦释然地一笑说:“那么好吧。我还有一个问题,你们是怎么抓到老莫的。”雷切夫道:“错了,小伙子,不是我们,而是教廷,这件事情是由吉可理德主教阁下负责的,我没有插手,具体是怎么操作的我根本不知情,也不想要去了解。”杜邦眉头一皱道:“吉可理德?”雷切夫从杜邦的眼睛里看到了杀气,他忙说:“他也是奉命行事。”随即又道:“威尼斯大主教是一位令人景仰的信仰虔诚者,在教内,他德行高尚,为人正直,有着极好的声誉,为了维护信仰的传播,他付出了毕生的努力。前不久,他带着一身极重的伤来到马尔堡,吉可理德主教阁下要求大神官列克。阿尔瑞为他治疗,但威尼斯大主教阁下却要求为他的学生鲁菲。伊顿小姐治疗。鲁菲。伊顿小姐的性命虽然重要,但却比不起一位红衣主教、圣巴托教派领袖的性命更重要,列克。阿尔瑞阁下坚持先治疗威尼斯阁下。在这个问题上,最后由更早一点到来的教廷特派使团进行了仲裁——你应该知道他们,他们分成了两部分,另一支由德古拉率领着去了贝宁!只要他们不干涉十字军骑士团的政务,随便他们干什么都行。具体是怎样的,我没有过问。列克。阿尔瑞也是位大主教,他身为骑士团的大神官,事后向我汇报了治疗的结果,我只知道鲁菲。伊顿小姐和威尼斯阁下都恢复了健康!”
杜邦原本希望在马尔堡能打听点什么出来,现在看来,几乎是一无所得——除了认识了雷切夫外。他的心情又开始变得焦躁不安,在雷切夫柔和的目光注视之下,渐渐平缓。舒了口气后他说:“我想,与你决斗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你的实力远不止于此!”雷切夫说:“决斗,也就是娱乐而矣,难不成我们还得像那个愚蠢的骑士一样拼个你死我活?哈哈,我知道了,最初你就是这样打算的,你想杀了我或者是将我打成重伤,起码不能打理骑士团的日常事务,现在你已经改变了主意。我们的力量同源,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彼此感到亲切,这是多么的难能可贵。好了,小伙子,让我们放下这些无聊的问题吧,我想,该是交流一下彼此修练心得的时候了……”
一瓶红酒,两只杯子,两人坐在窗前,看着黑夜里的大海,娓娓地述说着自己这些年来的修练心得。当一轮红日从东边升起的时候,杜邦的心情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平静。隔着薄薄的一层,他似乎就要触及到了令自己沉沦的真相了,但他越是努力就越不能够,心情就会莫明其妙地烦躁起来。为了珍惜这难科的宁静,他放弃了追逐。
早餐很丰盛,但对于杜邦没有任何的意义。北冥秀捧着一只装饰华贵的锦盒来到了餐厅,他对着雷切夫说:“阁下,这是萨尔曼德阁下敬献给您的礼物。这么多年来,萨尔曼德阁下一直将您的恩情铭记于心,苦于报答无路,这点小小的意思希望能令阁下满意!”
雷切夫才洗过脸,精彩焕发。他看上去只有40多岁,成熟的脸孔充满了活力。他笑道:“让我来猜猜,这肯定就是那件皮甲了。它可是教皇陛下送给我的礼物,我不能丢了它。谢谢您,北冥秀阁下,也谢谢萨尔曼德阁下,其实当年的事情没什么,若不是因为他是位了不起的伟大人物,我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