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此时却也全身筋骨酸痛,气喘吁吁的步履为艰,觉得四肢百骸的骨节都要散开一般。
而且他也知道剩下的路程崎岖难行,越来是难走,况且夜里进山,保不住有什么危险。当下找到了一片树林,四仰八叉躺着休息,准备明rì再进山。
他休息了半个时辰,吃了些半路买的糕饼,看天sè已晚,便依到一颗大树下,准备和衣而眠。
刚要迷迷糊糊睡下之际,突然听得远处有兵刃相交之声,又有人吆喝:“往哪里走?”“堵住东边,逼他到林子中去。”“这一次可不能再让这老道走了。”
跟着脚步声响,几个人奔向树林中来。
他陡然一惊而醒,轻轻抽出长剑,爬到树上,听了半天,却发觉似乎不是冲着自己而来,当下躲在大树上向外望去,
只见黑暗中,影影绰绰仈jiǔ个人围着一个人相斗,中间那人赤手空拳,双掌飞舞,逼得敌人无法近身。斗了一阵,众人渐渐移近。
一轮明月从云中钻出,清光泻地,只见中间那人身穿一身道袍,一头白发,身形却不甚高,是个六七十岁的道士。围攻他的众人中有僧有道,有俗家打扮的汉子和官差打扮一人,另外还有两个女子,共是九人。
三个灰袍僧人一执禅杖,一执戒刀,一执长棍。禅杖横扫、戒刀挥劈之际,一股股疾风带得林中落叶四散飞舞。
二个道人手持长剑,身法迅捷,长剑在月光下闪出一团团剑花。身边两个女人,也不遑多让,手中长剑如秋水一般,乱颤飞舞。
一个身穿侍卫服饰的汉子手握双刀,在地下滚来滚去,以地堂刀法进攻白衣和尚的下盘。
另一个中等身材的男子,手持一把奇门兵刃:连枷。行动之间,也是极尽灵动轻捷。
酣斗中他转过身来,短短的胡子照在月光之下。齐御风险些失声而呼:“吴虹云!”
这人正是前几天他还见过面的崆峒派追魂门掌门吴虹云。
齐御风原本不知这些人来路,心道虽然这些人以多欺少,甚不公平,但谁也不知道那老道到底是何等人物,此时认出了那吴虹云,便想这人,虽然恶迹不昭,但他一直不yīn不阳,为那福康安做马前之卒,又曾围攻他与田树言两人,是个朝廷jiān贼。
那么继而推想,那老道想必是个好人了?
当下他一颗心便在这老道这边了。当下暗暗抽出长剑,心道要找个机会,帮他一帮。
齐御风低头看去,见那被围攻的老道武功了得,掌法忽快忽慢,虚虚实实,变幻多端,打到快时,连他手掌的去路来势都瞧不清楚,吴虹云等虽然人多,却久斗不下。
忽听得一名汉子喝道:“用暗青子招呼!”只见一名汉子和一名道人分向左右跃开,跟着便是嗤嗤声响,弹丸和飞刀不断向那道人shè去。这么一来,那老道便有点儿难以支持。那持剑的长须道人喝道:“无尘子,我们又不是要你xìng命,你拚命干么?你把玄空门的秘籍和无相神功交出来,大家一笑而散,岂不甚妙?”
齐御风吃了一惊,心道:“这位便是崆峒派的掌门无尘子道长?”他在长白山中之时,曾听说过崆峒派掌门是无尘子道长,但此人一直藏头露尾,基本不出来行走江湖,便是连崆峒派中人物,也有许多没有见过他的。
后来他路遇武当无青子道长和田树言两人,闲谈中也曾得知,这些年崆峒派八门之中,除了掌派人所在的的玄空门,其余七门争斗不休,人人都想继承无尘子的衣钵,当这个崆峒掌派,无尘子武功虽高,却因从不出世,所以玄空门在江湖,朝堂上的势力大大不如其他七门。
只听那无尘子佝偻个腰,冲他嘿嘿冷笑:“今天你老子就站到这堂沟,你碰哈我告一哈。不要以为你长得莽戳戳的,毛了我单独敲你脑壳!”
齐御风一听,敢情这崆峒掌派还是个四川人。
那道人一听,不禁也有点打怵,他们些人围攻则可,齐心却未必齐心,若是让他与那无尘子单独放对,或者那无尘子真拼了xìng命不要,恐怕不出十招八招,他这脑壳倒真是堪忧。
当下道:“奉福大帅之名,你任这崆峒派掌派数十年,对江湖朝堂没一点功劳,只要你交出秘籍,将掌派大印交给追魂门,咱们就既往不咎啦。”
无尘子转头看着吴虹云,轻蔑道:“排轮子也论不到他个贼娃子。我崆峒派的事,轮不到你们来吹垮垮。”
那道人见无尘子油盐不进,一时有些踌躇,刚“喂”了一声,无尘子转头朝他看去。突然身后白光闪动,五柄飞刀风声呼呼,对准了无尘子的周身要穴。
无尘子立刻弯腰低头,向前一扑,飞刀“嗖”一下从头顶掠过,但此时,三样兵刃一起上撩,急攻他面门而来。
齐御风当时一惊,只见无尘子也没什么动作,突然平平的便跃起一丈来高,在空中又躲过五柄飞刀,一个跟头翻身落地。
便在此时,一个身影无声无息欺来,他身形猛然一闪,却还是中了一掌。
无尘子靠着大树,转头看去,只见他嘴角含血,低低冷笑道:“少林,嘿,少林……妈勒批!”神情委顿,几乎摇摇yù坠。
原来方才偷袭的三人都是少林和尚,那三人先前一言不发,待得无尘子与那道人争辩,突施辣手,一举成功。
只听其中一个和尚上前道:“哼,你不听朝廷调遣,还敢污蔑本派,真是死有余辜!”
原本无尘子受伤不轻,已是连站都站不稳,闻听此言却双眼一睁,大声吼道:“rì你龟儿子!”左掌拍出,嘭一声响,击在那少林僧头上,跟着右手反勾,已抢过他手中戒刀,顺势在他头上一抹,那少林僧当即人头落地,一腔子热血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