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羽娘傲然道:“那是自然,我不过就是分心太多,才没学会师傅一等一的功夫。倘若当真有他三五成功力,你当你打得过我么?”
齐御风心道:“看你功夫,只怕你那个师傅就算有一肚子绝世神功,手上高明得也是有限。”但他不yù与女子相争,当即便点头不语。
他再探头看去。却见那石块中间略有瑕疵,中间含了一块软石,便随手取出,丢在一旁道:“这片石料不能用了。”
韩羽娘急急忙忙,捡起放在一边的火把,弯腰捡起那块软石,端详了半天,大叫道:“你是瞎子啊,我从小到大,就没见过你这样的瞎子。”
齐御风奇怪道:“我怎么又是瞎子了?”
韩羽娘手中握住那块软石,叫道:“你师傅除了教你练剑,习过文没有,读过书没有?学没学过《全唐诗》?”
齐御风顿了半晌,点头道:“勉强读过一些。”
韩羽娘道:“你念一首听听。”
齐御风犹豫了几个呼吸,当即道:“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韩羽娘登时弯腰哈哈大笑,几乎笑破了肚皮,花枝乱颤,差点将手中火把丢在了地上。
齐御风听得笑声回荡,久久不觉,不禁脸上绽起朱砂颜sè的光亮,有些羞赧,当即他微微有些愠怒,叫道:“有什么好笑,不过一时想不起来罢了。”
韩羽娘又笑了半天,才勉强停了下来,抹了抹笑出的眼泪,道:“那我问你,白居易有诗道,青石出自蓝田山,下一句是什么?”
齐御风憋了半天,持剑空想,然后摇头道:“恰巧这一句忘记了,你再问点别的。”
韩羽娘斜睨他一眼,嘟囔道:“不学无术,还死要面子,记得,下一句是‘兼车载运来长安’,这里过了河便是陕北地界,离长安不远,你所砍了半天的,不就是青石么?”
齐御风奇怪道:“那这跟我瞎不瞎有什么关系?”
韩羽娘又道:“你听到蓝田二字,就没想到点什么?”
齐御风摸了摸下巴,沉吟道:“好像有句诗叫什么‘蓝田rì暖……蓝田rì暖玉生烟,对,李商隐的诗!”
韩羽娘微微惊诧道:“难得你小子还真记下了一两句,不错,’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rì暖玉生烟‘,这块石头,便是有名的蓝田碧了,这玉石本来以溪水中产量最多,不过却全是次等,所谓‘老蟹饱经霜,紫螯青石壳’,只有这在青石中生长的,才是上佳之品。”
齐御风微微一笑,点头道:“若你喜欢,那就拿着罢。”他忙着鼓弄石门,可没功夫研究这玉石到底值不值钱,倘若要是石头里蹦出黄金,倒是能起一番兴致。
当即他切割完毕,搬起一块石块,用力一掀,只见那高达两丈、薄不过一寸的青石被他轻轻一举,便立了起来,随即咔嚓一声,却吃不得大力,当即从中折断。
齐御风吃了一惊,急忙撒手,向后一跃,回头一见石块断折,不由得沮丧道:“切得太薄了。”
韩羽娘摇头道:“不切这么薄,却怎么运出山外,你这发力不对,只持一角。难免断折,应该由四个人各抬一角才行。”
齐御风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我这就出山外找人抬回去。”
韩羽娘又摇头道:“且不忙啊,你要做成石门,还得穿几个洞。做些门扇、门轴,铰链、合页之类的吧,不如一并做齐了,再招呼人搬也不忙。”
齐御风点点头,随手一划,长剑到处。划下一块大石,点头道:“如此就够了。”
韩羽娘本来蹲在地上,兴致盎然,还想再与他相处一会儿,听到这话,不禁幽怨的看了他一眼。嘟囔道:“真是块石头!”
说罢两人转回山寨,安排人手,将石门运回,齐御风削了几块滑石,做成石球,垫在底下,又划线量石。将石材用黄河所产的红胶泥并合,做成推拉门的模样,如此开门时,这石门则遁入土墙之中,拉开的时候,则镶嵌合拢,抵在土墙之上,任凭千军万马,也绝对抵挡不开,而他特意用石块做出一个一组滑轮。使得这石门只用一拉绳子,便可推拉自如,便是小孩子都使得动。
这事说起来颇难,不过齐若峰本是木工出身,齐御风耳濡目染。也学了不少手艺,在长白山的时候,便自行做过了不少家什器具,再加上长白剑锋锐无匹,所以做起来也不算甚难。
等到天sè微亮之时,说不得见他忙得不可开交,赶忙过来参观,见到之后,不禁连声赞叹,大为欣赏,问道:“你这是……家里有人做匠人出身?”
齐御风抬首笑道:“不错,我大伯就是个木匠。”
说不得笑道:“你这寨主,今rì方得名副其实,并非蛀虫硕鼠一个,好歹为山寨做了件好事。”
齐御风呵呵笑道:“我出城杀敌,就不算是做好事了?”
说不得道:“不过城门虽好,咱们这土墙可太过寒酸了些,你既然有如此之能,能不能将城墙也换上一换,覆上一层石板,那可就永固太平矣。”
齐御风惊叫道:“我做这一个大门就花了一夜的功夫,你是想累死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