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孙悟空心下忽得一沉,这便走上前去观看,正见禺狨王眼神呆滞,面若白板一般,说不上欢喜,也无甚忧伤,“六……六哥?”
见他不语,孙悟空这才伸手探将过去,虽然心中早有准备,可手触摸其上,察觉气息全无,心头却依旧是一凉,他终究是去了。
身形立而不倒,目中聚而无光,应是心死,恐怕三魂七魄都随之而去,从此消失世间,再无生还可能。
七大圣意气相投,脾气虽有不同,那一股傲气却是皆有,孙悟空本料想到禺狨王断然难以忍受如此屈辱过活,却万万未想到,他会如此心灰意冷,连那魂魄都一同散了。
哀莫大于心死,那花果山的晨景,禺狨王终究未曾享受,孙悟空叹息一口,若此番知晓修炼无道之人乃是自己,怕是也和禺狨王一般选择了吧。
“罢了,罢了。”孙悟空叹息一口,手腕一抖禺狨王躯体顷刻化作尘土,“生于土,便归于土吧。”
孙悟空出去,少不得言语一番,着孙我不要讲此事泄露,稍时,牛魔王与蛟魔王醒来,三人相对无言,尽皆不提禺狨王之事。
“五哥怕是与六哥一般,在山中俱不得好。”孙悟空叹息一口,眼中出得精光,“你我这便去五台,若是还将如此,便从五台一路杀上灵山!”
蛟魔王一听便得心火烧起:“好!你我早该杀上灵山而去!”
“不然。”牛魔王道,“若是那般,反而坏了事情,不若……不若你等不去五台,只等文殊回来,将他擒下看他如何言语。”
却说文殊从灵山归来,心想普贤之事,不由得心中发凉,今日是他如此,明日会不会便是我?
若是如此作想,心中越觉发凉,灵光洞中弥勒佛笑声,似乎还回荡在他的耳中,越想越觉恐怖,便是当初如来在时,自己动未觉这般心惊。
罢了,罢了,灵山不妙,趁弥勒佛还未有如来那般本事,自己还是早将离去为好,文殊一面想着,一面便返回五台山去,方至门首,便觉一道冷风吹拂,正落得梵音袅袅:“好一个文殊菩萨,果真是聪慧过人一心向佛啊。”
文殊抬手,正见如来手持念珠站在云上:“菩萨可是别来无恙?”
“如来……佛……佛祖……”文殊看得一惊,这便慌忙施礼,“不知佛祖为何来此?”
如来道:“多日不见,甚是想念菩萨,今日特来看看,我一过去之佛,怕是劳不起你一杯茶水。”
“佛……佛祖说笑,佛祖说笑……”如来本事,文殊自然知晓,此番知他前来不善,这便一面回答,一面寻逃离之机,“我……我奉弥勒为佛,也是……也是心中不愿,还望……还望佛祖莫怪……”
“哈哈哈……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我为佛祖,怎会在意如此事情?”如来言语如此,面色却是忽然冷将下来,手将佛珠一甩,便得一道金光砸将下来。
文殊见得光来,忙架起七宝金莲来迎,手腕一手便将遁龙柱甩将出去,那铁环迎风便涨,正得从上扣将下来,如来何等修为,怎会将这法宝看在眼中,只得长袖一挥,便把这宝接下。
“看在往昔矫情,我无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你放我走如何?我再……我再不理佛门中事!”文殊自知不是如来对手,一面言语一面身往后退。
如来一笑,一道劲力打出,正把七宝金莲轰碎:“放心,长生界时日降至,我怎会手碰血腥要你性命?”
“这……”听是如此,文殊心中更急,便不要他性命,可总有一种感觉,便是生不如死,凭如来法力,先要做到如此,真将再简单不过!
罢了,罢了!战死总比身死不如得好!文殊知是哀求无用,只得大喝一声,显处八臂三首发身:“如来,你莫要逼我与你搏命!”
如来大笑,长袖一挥便将四面凝结:“我不让你死,你真道你能死了不成?莫要忘了,你这金身法相,是谁传给你的。”
如来话落,文殊便觉周身凝滞,竟是如何也动弹不得,如来伸手向前:“我今日若不带你走,怕是今后成圣,再也见不得你了!”
便在此时,猛的一道风声呼啸,正见得一跟黑棍凌空而落,如来忙得身退,却见孙悟空从上落下云来:“如来,你可还识得俺老孙?”
“猴子?”如来一见孙悟空便得一笑,“没想到你还是从那石胎出来了,唉,可恨当初,我心慈手软,未曾要了性命,可惜,可惜啊。”
孙悟空大笑:“你若去长生界,怎可沾染血腥?便似你这般小气,想来距圣人之境,还有很多差距吧?”
“你……”如来被孙悟空呛得一句,却是面上露笑道,“猴子,你修为已是尽损,区区地仙修为,还能耐我如何?”
“是么?”孙悟空嘿嘿一笑,“今日便让你知晓俺老孙的厉害!”
孙悟空言罢,手凝九龙之力便落下来,如来只道寻常,拂袖去挡却不想猴子力大,这一棍落下,竟震得他臂膀生疼:“这一棍如何?”
如来心下一颤,区区地仙人物,如何有这般大力?
“再吃俺老孙一棒!”孙悟空大喝一声,直得凌空而下,如来抬眼去看,正见得数十猴子从空而落,棍影纷纷宛若雨点,簌簌而落。
如来身上金光一颤,便把孙悟空震飞出去,这便扬起佛珠去打,却不想凭空得忽生一飞翼铜钱,正将那佛珠收将起来。
“落宝金钱!你这猢狲,从来弄得如此宝贝!”如来大惊,这便张手去取,孙悟空腰身一晃,手腕忽长一手便将落宝金钱拿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