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锋一转双眼离开了自己的双枪,平静看着叶星河继续说道;“这个小镇叫少山镇,一共有78户人家,有186口人,在20几年前的冬天,我的双亲为了不让我冻死,把唯一的一条,里面塞满稻草的棉被盖在我的身上,他们却在天亮之前冻死了”。
他停下了说话,脸上露出了悲凉之意,微颤的手举起碗喝了一口手里的豆浆。
叶星河接话道;“我知道你,北齐的五虎之一,枪虎王胆,排名在北齐的前十,不知道几品但是武功极高”。
王胆见叶星河说完,放下手里的碗又继续说道;“是这个镇里的人安葬了我的双亲,我也是吃着他们的百家饭,才长大成人,在我十五岁的时候前去北线加入了军队,认识了我的四位兄长,有次匈奴人大举入侵,破了长城我们几兄弟跟大部队打散了。
急得那也是个快要冬天的日子,我们五人一起逃到了一个山上,在一个山洞中躲过了追兵,是大哥发现了山洞的最里面有个骨架,边上还扔着好几部武学跟各种兵器”。
说到这里他又用手去摸了摸他的双枪,然后又继续说道;“我们五人就是从那时候才开始真正接触武功,在军队的厮杀中慢慢的开始变强,直到我们武学大成,接着退出了北线,那已经是十年之后事了。
回到小镇我们五人开始各自分开,前去寻找自己的宝药和机缘,一晃十年,前几天有人在我家飞来一把匕首,上面写着叫我拦住夜帝之子,不让你上山,要不然就屠杀这小镇之人,我不敢拿我的亲人们的命去赌,所以我不能让你上山”。
他把手伸向自己的双枪继续道;“我要在这里把你拦住三天,我的四位兄长就能赶到,到时你自可前去”。
说完他拿着双枪走向了街尾的一个晒谷场,叶星河站起身子跟着他,夕阳映着前面笔直的身躯,地上拉着长长的影子。
晒谷场上全是积雪,还有好几个稻草堆起来的稻草堆,稻草堆上盖着厚厚的白雪,远远望去,好像是一个个身体臃肿之人站在白雪上,就像王胆一样守护自己该守护的东西。
两人对着站定,王胆拿枪说道;“我的左枪重12斤7两,右枪重15斤3两,我曾问过别人是何材料打造没人认识,我双枪一出很难自我把控,叶公子请”。
叶星河从身后拿出握着剑鞘的左手说道;“我知道你的双枪是用精钢打造,不易折断锋利异常,依以前的北齐铁匠技术,是造不出这种武器的,这应该来自于别的地方,并非是中原之人,不过……以后应该没问题了,现在的唐刀就是用的这种技术和材料”。
王胆听完叶星河的话,感觉有点震惊,果然是人中龙凤,自己跟他的差距太大了,就凭这些已经是别人不能比肩的了。
两人开始暗之运气,突然四周边上几丈开始刮起微风,轻扬的风带动了地上的雪,把两人包围住,风雪变的越来越大,猛然间一阵咋响,晒谷场上的稻草堆炸了开来,一下子就把那些稻草裹进了风暴中,远远的街道上的人们开始望向晒谷场。
大街上一个小店门口,摆着几张桌子,虽是冬天门外很冷,但桌子却坐满了客人,他们吃的就是滚烫的豆浆油条,这样的天气吃这几种吃食简直是绝配。
吴家姐妹自然也在其中,老板端着两人叫的豆浆,来到她们面前说道;“两位姑娘,你们的相公好像在那边,跟我们镇的王胆打架,你们不担心吗”?
吴家姐妹并没看老板所说的方向,也没看老板,眼睛只盯着老板手上的豆浆道;“老板可知道,油条炸老一点才好吃,我夫君就是这样,几天不打架晚上睡不着,没事的,老板快去把我们的油条拿来吧”。
很快姐妹俩一边喝着豆浆一边吃着油条,看样子很是享受。哪看得出自己的夫君正跟别人干架的样子。
晒谷场的雪地上慢慢的游着一条雪龙,而对面的空中也用稻草,慢慢的凝聚着一对双枪,那枪身是稻草,枪尖上全是白雪,枪尖闪着冰冷的寒光,跟真枪好像并没什么差别。
那双枪凝实以后,突然朝叶星河直飞而来,地上的雪龙吼了一声龙吟,很快的冲向高空,直接迎着双枪而去。
瞬间晒谷场发出了雷鸣般的炸响,周边雪花四溅,那雪龙直接撞上了双枪,把晒谷场上的积雪跟剩下的草堆,全都炸上了天空中,空中的双枪随即而断,那雪龙却继续朝着王胆而来。
王胆长啸一声,凝神聚气提着双枪挡在了雪龙前面,双枪一碰到雪龙,雪龙被他的双枪直接刺穿,龙吟声随即停止,王胆虽是破了雪龙,嘴里却猛的喷出一口鲜血,人直接向后倒飞而去,先前的地上留下了一滩血渍。
王胆远远的摔倒在地,他的右手之枪,也被打飞出老远插在地面上,他一个翻身站了起来,眼睛看向叶星河,心中的震惊超出了他的想像。
自己比起他,起码超过十几年的功力,哪知接他一招都如此费劲,可想而知叶星河的武功高到何种地步。
他对着远远插在晒谷场上的枪空中一抓,枪已经回到手上,他知道接下来的一招,估计自己根本就接不住,但是为了小镇的亲人,他只能硬顶而上,哪怕是死也要接住,这是他对这个小镇的人最好的回报,他又挺直了腰板,双枪做出接招准备。
叶星河远远的看着他,也看到了他脸上的变化,他已经停手了,这样的对手他不会把对方怎样,是个真正的北齐汉子。
把左手连剑鞘又别在身后,右手摸着鼻子道;“要不今天就不打了吧,刚才那碗豆浆我没喝,现在感觉有点饿了,饿了自然就没劲打架,你看这样可好”!
王胆眼里开始发红双眼变得模糊,他知道对面之人给他留了脸面,他也知道对方要杀他易如反掌,可就是这样的高手,却找了一个最可笑的借口,就这样结束了双方的决斗。
这一刻他又好像回到了二十几年前,世上总是有那么多这样的人,虽然天气寒冷,冷到骨髓里,却能让你感觉这个世道还是很温暖。
两人又回到那张桌子,老板见他们回来,又给两人端来两碗热腾腾的豆浆,仿佛让你喝了以后,能把你冻得僵硬的身躯能重新活过来般。
叶星河走了,走之前说了句;“这里的豆浆真的不错,这顿你请”。之后走出老远又传来一句;“一个人太在乎自己的所有,那就永远不能再得到新的东西”。
最后几个字已经轻不可闻,可他还是牢牢的记住了。
王胆重新摸着自己的双枪,双枪就像他的娘子,但是今天却有人打破了他的梦,这一刻他也终于知道,对方走后飘来的那句话是何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