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任令曦当然知道,这已经是写到教科书上的东西,那时她还是高中最后一年即将毕业,阿莎加的军队一度打到了多萨州边境。举国都在关注这场战争,教室里听到阿莎加突破州界线的时候,同学们还抱在一起默默流泪,谁也不知道这场战争会不会无休止地蔓延到他们头上。
&esp;&esp;“那时联邦所有能派的军队,能求助的盟友,能雇佣的佣兵,全都调动了,cbsi自然也不例外。”
&esp;&esp;“最关键的那一战,我们负责从后方突袭对方的指挥基地,破坏军事通讯,抓捕对方总指挥,这本来应该是一个机密行动,但是……敌方却提前掌握了我们的动向。”
&esp;&esp;任令曦一愣,“为什么?”
&esp;&esp;“谁知道呢?也许阿莎加有什么高精尖的科技窃取了我们的行动讯息,也许有人不小心泄露了任务情报,也许……我们被人出卖了。”
&esp;&esp;“你认为是最后的原因。”她只是根据他的语气猜测。
&esp;&esp;贺云朝没有回答,继续道:“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付出巨大牺牲完成了任务目标,在控制了对方总指挥之后,对方宣布投降,成为了我们的俘虏。”
&esp;&esp;说到这里,贺云朝顿了一顿。
&esp;&esp;“那以后,我不记得了。”
&esp;&esp;她还记得贺云朝说过,联邦给他下了催眠机制。
&esp;&esp;“我只知道很痛苦,不记得具体发生了什么,因为如果保留这一段记忆,我的信息素会一直维持在不稳定状态,所以联邦给我施加催眠机制封锁这一段记忆的时候,我没有提出异议——那时我已经是被关押起来的战争犯,因为我杀死了很多人,也是事后隐隐约约知道,那些人之中,可能还包含有……我的父亲。”
&esp;&esp;闻言,任令曦不由哑然。
&esp;&esp;贺云朝极力不去回想细节,大概也是为了让自己不去回想,他说得很轻描淡写。
&esp;&esp;“我在联邦最高机密所被关押了几个月,然后死刑判决被修改,他们把我送入了科研所的秘密基地,目的是研究我,将我从alpha改造成beta,这样他们还可以摒弃顾虑,继续利用我的能力。”
&esp;&esp;任令曦不自觉反握住他的手,“人真的可以从alpha变成beta吗?那……对身体不会有影响吗?”
&esp;&esp;贺云朝耸耸肩,“你看看我,你觉得呢?”
&esp;&esp;“基因没法轻易改变,他们只改变了表象。在今天之前,我确实和一般beta没太大差异。只是这样他们都花费了四年的时间——四年,无数个日日夜夜,我被关在一间不见天日的房间里,终日要面对的就是在我身上无休止的实验。”
&esp;&esp;任令曦看着黑暗中的他的身影,目光微熠。
&esp;&esp;她安静问道:“什么样的……实验?”
&esp;&esp;“强度测试,压力测试,从肉体到精神,从细胞到脑电波……你能想到的应该都有。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已经死了,但一觉醒来,我还是被束缚带捆在实验台上,身上遍布数不清的管子和传感器,面前只有一排排冷冰冰的机器,和看不见面孔的研究员。”他越说越漫不经心,“你根本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因为在那里……时间只有几小时、几分、几秒。”
&esp;&esp;几小时的强压测试、几分钟的激素刺激,几秒钟的电击反应……
&esp;&esp;没什么差别,都一样。
&esp;&esp;时间是不流动的,根本没有尽头,也就无谓希望。
&esp;&esp;任令曦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连继续问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esp;&esp;贺云朝握着她的手,指引她抚摸自己的身体,从锁骨到胸口,从腹部到腰胯。
&esp;&esp;很紧致的肌肉,她之前就感慨过他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清瘦,相处久了之后,就越发觉得他衣服底下的身体精实有力。
&esp;&esp;“你不觉得奇怪吗?作为一个从小到大都在打打杀杀的特工,我身上没有什么疤痕。”贺云朝歪头笑了,“你触碰过的这些地方,皮肤都是利用联邦最前沿科技再造新生的,因为原本的因为实验已经惨不忍睹,感染了。”
&esp;&esp;任令曦的手指蓦地颤了颤,黑暗中她的口水微微下咽。
&esp;&esp;他的手牵着她,重新落在他心口。
&esp;&esp;“这里,是最后放我出来前做的手术。”
&esp;&esp;她记得那个位置有一块月牙白的伤疤,她当时还问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