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分明在撒谎,目的在安慰秋娘,生怕秋娘心中忧虑。
秋娘一来受了玉箫郎君大恩,对他已然深信不疑,二来老人不战而走,岂会无因?
当下,秋娘对玉箫郎君的话,自是没有疑念了。两人回到玉箫郎君客寓。秋娘问道:“相公什么时候动身赴川?”
玉箫郎君入川访友一事,原是信口胡言,但此刻不好意思转腔,敷衍道:“秋妹妹,哥哥今日才与你相聚,彼此应该好好地玩一下。早间你为无赖所扰,受了惊吓,也不宜起行,倒不如休息一天,翌日再走不迟!”
秋娘心中奇怪,她对心上人,一忽儿行色匆匆,一忽儿又耽着不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兀是无法猜测。不过,她心中虽是疑念丛生,却是不便深究。
这也难怪秋娘滋疑,她爷爷不幸惨死,殓葬无人,而玉箫郎君既份属孙女婿,自应与孙女儿秋娘亲视殓葬,于礼才合,玉箫郎君既推说有事远行,倒也罢了,不料行而复止,全出常规。但秋娘又怎能料到这个终身托人儿,原来是个薄幸郎,志在渔色,对莫老汉那会有动于衷?
当晚,秋娘便与玉箫郎君共枕同衾宿于客寓,成其好事,一生最重要贞操,遂毁在这歹毒的狎手上。
洞房初夜,分外旖旎,大抵宵来快活,顿忘起床,一直到得晌午,秋娘才好梦初回。一醒觉犹可误了枕畔郎君行程,忙着推了玉箫郎君一下,道:“炎哥哥,时候不早,快起床,你还要赶路呢!”
玉箫郎君睡意正浓,乍给叫醒,揉揉眼睛,不由脱口问道:“赶什么路,到那儿去?”
秋娘诧然问:“你不是要到西蜀去吗?”
玉箫郎君蓦地一醒,心中微微一震,双睛一转,笑道:“你不说我倒忘了,大抵因妹妹你太可爱之故,使哥哥顿忘世上一世俗务!”
他掩饰也快,这贼子心中又在转念:“秋娘一颗红丸,已为我所盗,早晚总会生厌,上西川走走也好,素常里听人说蜀中风景雄伟,三峡水流奇观,峨嵋山壮绝谷,我郎君就上去一游也不错。待得把这雌儿玩腻,再把她弃在川中,岂不一举得!”
玉箫郎君心中打着歹毒念头,这在秋娘方面,如何晓得,她一听心上人对她如此爱恋,不由乐得心花怒放,一爬起来,就忙着帮他收拾行李,预备启程。
玉箫郎君神态自若,他是个城府甚深的人,邪恶之态,自然不会流露出来,秋娘尚信以为真,不一刻已把行装收拾妥当。
当天下午,便已动身。自镇江府西行入川。至少也得两千里路之遥,最捷径是取道陵甘,但玉箫郎君志在遨游,却沿江而下,两口子在路上倒恩爱相得,新婚燕尔,也是命该如此。
不知不觉已走完苏浙,计算日子,行来已达一月有奇。
这天到得一处,但见面前一座高峰,高接天际,形势峻险雄伟,玉箫郎君在江湖练历有限,秋娘家道中落也是近年间事,生平足不出江南之境,怎会知这座大山是什么所在。欲知玉箫郎君以后怎样遗弃秋娘?本书再说下去的情节又是怎样?请看下集分解。
第二十五回 山神庙外苟且之欢
玉箫郎君好奇心陡起,找个樵子渔人一问,才知这座山峰叫天姥山,位于东海之滨。素常他也曾听单婵说过天姥故事,虽然不知他的亲娘史三娘被囚此处,却隐然闻得这儿有一个叫南星元的怪人是他生父。
他为人对于孝道一节,向来漠视,他此刻心中怦然动念的,并非想会亲爹,骨肉团圆,叙其天伦。而是耳闻南星元此人武功盖世,想会一会他,印证一下,自己的技业是否胜过老子。
这种念头,自是大逆不道,但在玉箫郎君说来,却毫不在乎。玉箫郎君携着秋娘,自天姥之南,一路慢慢往山上攀行,这一带奇花遍地,异草丛生,山明水媚,郁郁苍苍,风光也煞是妙绝。
玉箫郎君与秋娘两人,观看美丽山色,行来甚是缓慢,谈谈说说倒不寂寞。
玉箫郎君和秋娘正指指点点,谈论山上风光,蓦然里,眼前红光一闪,自山腰中转出一个红衣少女,那少女眉目如画,秀丽中带着妖娆,手中擎着一枝奇形怪状的鞭子,那鞭子乌溜溜,光闪闪,竟有一个蛇首,蛇口舌吐红针,煞是怪异之极!年纪不过十五六岁。
那少女一瞥玉箫郎君,登时现出惊异神色,往后倒退两步,手中鞭望空一扬,顿时异响杂作,宛如历鬼夜啼,玉箫郎君与秋娘同时心头一颤。
鞭子一扬过后,红衣少女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上天姥做甚,莫非就是赤城老贼派来踩踏的奸细!”
“赤城山老贼?”玉箫觉得这名字好熟,一时却想他不起,只是他无暇理会,他觉得那女子手中的鞭子好怪,怎会一扬便发出摄人心魄的异声呢?
玉箫郎君且不答话,定睛朝当前少女一看,但觉这女孩子和秋娘相去不远,美丽、妩媚和充满青春气息!
他是色中饿鬼,寻常一点的女孩子,他也会转念头,打主意,何况美色当前,岂肯放过,也不理会身旁的秋娘,一对眸子,放射出贪婪淫乱目光,直向少女身上溜动。
这当儿,红衣少女也和他的目光接触,乍见这少年郎君,皓齿明眸,衬着山光,更丰神俊逸。红衣少女乍与他的眼波一接,登时粉面飞霞,原来这少年郎君,好生迷人,不自禁地心头扑通扑通直跳。
他笑了,笑得红衣少女心头痒痒难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