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卓天屹烦躁起来,“现在沈青岚是把这强盗的帽子扣死在我头上,我想摘都摘不掉!”摇摇头,苦恼无比,“他好像知道我的死穴在哪里,次次都往那里点!”
“那是你自己次次把死穴送到他面前让他点!”顾清扬哀其不幸,“谈买卖你比老头子还精,这点上怎么就这么犯糊涂?你之前所做,全是白费力气,为孟怀渊作嫁衣裳!”
“什么意思?”
“你每次一对上他,就抢着把坏人做了,那孟怀渊什么都不做,好人的帽子就到手了。”顾清扬一针见血。,“再加上你先天不足,可不就只能做夫差了么?”
“那,我该……”
“沉住气,做好人呗。”顾清扬眉梢一扬,“沈青岚性子再烈,也是人,是人总有缺点,总有软弱的时候。那孟怀渊再怎么好也远在天边看不见摸不着,你可是近在眼前的大活人一个,再说还有那一纸和盟在你这边,可别把自己的大好优势浪费在把他往孟怀渊怀里推上面。”
“你是说……”
“别让沈青岚在你身上借到任何往孟怀渊那边靠的力气,你之前的强盗行径,可都是在助他一臂之力,让他对孟怀渊死心塌地。”顾清扬说得意味深长,“沈青岚现在可是在替你做事,你抢着把勾践做了,孟怀渊就只能做夫差了,何况,那孟夫差身边还真有个妲己褒姒……”
卓天屹不说话了,靠进椅背里,将眼光投到那份请柬上,若有所思。半晌。面上露出丝笑意,“九师叔,你这负尽天下美人的风流剑,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顾清扬闻言面上一颓,“别寒碜我了,就因为这风流二字,思过三年,不值得。”摇摇头,又道:“算了,不说这个了。对了,主意帮你出了,我也该提我的要求了。”
“什么要求,你尽管开口!”卓天屹豪爽道。
“你什么时候把账房先生给我安排来?”顾清扬脸色沉下来,“南街分号的事情你招呼都不打一个就摁我头上了,到现在为止却连账房都不给我弄一个,我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又当掌柜又当账房,你这是想把我累死啊?!”
“稍安勿躁,这两天几个账房还在青岚那边帮忙,等他忙完了,我立刻让管家给你调一个。”卓天屹安抚道。
“什么?!你要等他忙完了再调给我?!”顾清扬一听就冒了火,“好啊,卓天屹,你可真是见色忘义啊,亏我还是你师叔,你就这么待我?……”一掌挥出直攻面门。
“顾清扬,你这是做什么?!我又不是说不给你,不过让你等几天!”卓天屹伸臂格住。
“不等了!我现在就要!你给不给?!”又是一掌。
“不给!你又能怎样?!”
“那我就不客气了!”
书房里乒乒乓乓动起了手,门外卓世安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可如何是好,送个请柬都能打起来,少当家这脾气真是越来越暴躁了。九师叔,我对不住你啊……”
……
卓天屹晚间回到东厢,沈青岚已经坐在书案前备课,半湿的头发披散着,看他回来,也只是漠然地抬头瞥了一眼,跟看见件东西差不多。
卓天屹不动声色,顾自走进内间洗漱。穿衣服的时候,透过内间的房门看向书桌前的人影。
几天不见,沈青岚好像瘦了点,卓天屹不知道是他真瘦了还是自己的感觉,在背后看他,总觉得看不够,眼神也会变柔,当面却非得摆出跟他一样的冷漠姿势,也许这就是顾清扬所说的他被沈青岚牵着鼻子走的情况。
可叹自己这个从来都是别人看自己脸色受自己摆布的人,竟然一夕之间沦落到要看他人脸色听他人摆布的地步,真是当局者迷。也不知道之前是怎么了,竟然会那么糊涂。
好在,借了顾清扬一双旁观者清的慧眼,总算看清了眼下的形势,如梦初醒。
这样想着,心里有了几分底气,卓天屹从屏风上取了条干布巾,走到沈青岚身后,挽起他的长发裹到布巾里,轻轻拍拧着,“累不累?”
沈青岚往前挣了挣,“你做什么?”语气冷淡。
“让你头发干得快些。”
“我自己来。”沈青岚伸手拉过布巾,自己轻拍着。
趁这时候,卓天屹收起他桌上的课本纸张,将笔挂上笔架,熄了灯。
“我还没备好。”沈青岚道。
“今天不备了,早点睡。”
听他这么说,沈青岚住了口。那事是避不过去的,他也早已经把这当作换取目前这种平衡状态必须付出的代价,不再抗拒了。况且空了这些天,今晚必是要把之前那些天欠下的都还上了。
卓天屹看他一眼,猜到他心里所想,也不点破,揽着他往内室走去。
上了床,卓天屹坐在床头,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从后面抱着他,用木梳轻轻理着他快干的头发。
这样的亲昵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沈青岚很不习惯,往前挣脱出去,回头道:“你要不要?不要我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