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也是学美术的?”她问。
“是的,不过已经毕业很久了。”
“那你现在还在的还在画画吗?”
“没错,我是名设计师。”
她又一次露出欣喜的表情“哇!哪个牌子?很知名吗?”
我面露难色“小品牌而已,是我和好朋友的自创品牌‘拾’。”
“‘拾’!杂志上那个?”
“你……知道?”
“那本杂志对我们这些准备要考服装设计系的学生来说可是圣经一般的产物!我期期都会去买!”她的眸子里饱含着年轻人特有的光泽与希望“我就是看了前一期杂志的取景,才决定一个人去云南。”
这种感觉第一次升腾在我心中,一种好像自己的努力,以及自己的创作已经被认同的感觉“那你一定要继续学设计,等你毕业后我们的工作室就成立了,你可以来应聘。”
她笑得那样美好,就如当年还在校园学设计的我一样,怀揣着一肚子的兴奋劲还有一身的能量,为了那个可望更可即的梦想。时间过得那样快,我正是在比她大不了多少的一个风华正茂的年纪和曹雨希重逢,我在飞往云南的路上,而曹雨希,在哪里?
我又回到了那个梅里雪山下的小村落,一如既往的安静,在云南这样的旅游胜地;能有这样一片没有被游客打破宁静的小地方,也许是上天给予的恩赐。抬头,一片云雾朦胧,当然也没有望见梅里的真面目。若你能听见我的内心,请一定帮我传递,告诉曹雨希,我爱他,也请告诉他,我对不起他。
☆、Chapter25又一年,立夏
1
清晨,苏醒在丽江古镇的客栈中,推开木质的窗框,远处一片朦胧。南方水城的老楼和北方有很大的差别,屋顶的飞檐,坡度很大,灰瓦白墙,小桥流水。听中学时的语文老师说,南方人的文化底蕴很深,就连在家门口抓一抔土都能给你说出一连串的文化历史。也许这话是夸张了些,不过我想,并不是北方的文化不深,只是人们的关注点不同罢了。
“江小姐,有您的信。”这时我正坐在大厅的民俗布艺沙发上画着设计稿,前台的*员突然招呼了我。
我疑惑,住在这里的地址,除了可心,我应该是没有告诉过任何人的。那是一张明信片,四个角都有些褶皱,想必是经历了长途跋涉。上面是香港的夜景,灯火辉煌,颇有奢华感。我轻声读出上面短短的两行文字“灯火总是一瞬间,念你却要一辈子。”这样矫情的话,一定不会是可心,可又会是谁写给我的?会不会是同电影情节一般,只是这个客栈的某人恰巧和我同名同姓罢了?这一切疑惑都在询问了*员后解开,整个客栈只有我一人姓江。
下了一夜的小雨,早饭后踱步在石板路上,依旧有些*。那些和我一样独自出游的旅人也在这样一个寂静的时间出门享受宁静的阳光和清爽的空气,因为不出两个小时,便会有大量的旅游团侵入这个小镇,浑浊这片应有的清新,打破它原有的安静。
和预想的没有丝毫出入,各地导游举着形态不一的小旗帜,带领着大队人马踏进这座古老的小镇,震耳欲聋的嘈杂,声声入耳,令我烦躁不堪。很多人喜欢嘈杂的环境,用杂音来填补内心的空缺,就好像那些习惯于开着电视吃饭的人,也许只是为了掩盖饭桌上安静尴尬的气氛。而另一些人,则偏爱于寂静,我也属于其中之一。平静地走在无人的小路,对于生活在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的大城市的我来说不过只是一个美好的奢望。这个曾经安静平和的古镇,也被商业化剥去了宁静的外衣,家家户户开始摇身一变从了商。
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即便是有人想要联系我,也无法拨通它,他们只会听到移动公司甜美的录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手足无措却无计可施。
当我意识到小路上游客如织,便钻进一家灯光昏暗的咖啡厅,位于一个小巷旁,热情的老板娘在研磨咖啡豆,香气弥漫在空气中,整个人都好像在*分子的刺激下兴奋了不少。这让我又想起了早上接到的明信片,没有署名却措辞优美令人为之一颤的卡片,会是出自谁手?
我借用了店家的电话,拨通了我唯一能记得的号码“喂!曹雨希?”
这次意外地被很快接通,可对我说话的人依旧是伯父“立夏……”
“伯父……您好,我想……”
“雨希是吧?”他说“他不会再接你的电话了。”
“为什么?我只是想问他上一次的……”
“都告诉你不会和你讲话了!”说罢便挂断了电话,留下无限循环的盲音,还有呆立在那里的我。
2
又一个清晨,我选择了这样宁静的时间离开这里,走出镇子,回头望去远方的缭绕云雾,还有河边洗衣服的居民,准备着开业的店家。我托起拉杆箱,轮子滚动在坎坷的路上,发出扰人的响声,划破了这份少有的寂静。
回到家后少不了母亲的一顿数落,可我也不再像青春期的叛逆少女一般口无遮拦如爆裂水管,而是心平气和地听着母亲从天南讲到地北,引用古今中外各种名人事迹,只为告诉我她是爱我的。
和母亲还有周晓一同回了村子,这是在我找回记忆后第一次回到那里,因为外公的一周年祭。而这天,也是我和曹雨希的重逢之日,我至今都记得那清爽的头发,有神的双眸,还有那颗记忆中根深蒂固的泪痣,如今遇到眼下生有泪痣的男生,总会不自觉地想起他的脸,他的表情,他的一言一行。
下个星期,便是我和Ivan的婚期,母亲趁此机会给村里的各色亲戚朋友带去了请帖,虽然不知道到时候赴约的会有多少人。
那条干枯的河流被村民利用种上了庄稼,他们也许已经不在意在这里死去的曹雨霖和他的父亲,也许有人也早已忘记了这样一起事件。
“外公,我回来看你了。”我和母亲跪在隆起的坟冢前,摆上瓜果,斟上酒,扣了两个响头,便同周晓一起烧起纸钱来。坟冢已经爬满了杂草,母亲正奋力地清理着,嘴里还念念有词,似乎是在和外公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