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隆对他的恨意,苏谨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但他浑不在意。
他要做的是孤臣,孤臣嘛,跟别人的关系就不能太好,才不会为帝王所忌。
更何况,就算苏要拉帮结派,也不会傻到跟李景隆混到一块去。
就算他在家模仿君臣之礼,让下人以帝仪跪拜之事是假的,他迟早也得被他弟弟李增枝害死。
没过多久,朱棣也醒了酒来了。
所有人马上对朱棣跪拜,山呼万岁,唯有苏谨大喇喇的坐着不动。
今儿他喝的有些多,跪的累了,不想拜。
“晋国公!”
丘福忽然出言冷喝:“尔缘何不跪?恃宠而娇,狂妄悖伦,成何体统?!”
苏谨斜睨他一眼:“哦豁!”
朱棣差点没笑出来,也不出声,笑眯眯的看着。
丘福和苏谨结梁子,就是在破南京那一天。
丘福手下前锋营强抢民女,祸乱百姓,肆意杀人,被苏谨逮到了,当场就地格杀示众。
那前锋营被砍的小将,可是丘福的亲戚,丘福如何不恼怒?
可当他找苏谨麻烦的时候,却被陛下拦住,还狠狠训斥了一顿,说自己管教属下不严,活该被砍。
最后也不过薄酒一杯,轻飘飘的说了苏谨两句,就将此事揭过。
但丘福厌苏谨之心,却一日没有停过。
只不过后来一直与张玉忙着平安南,和苏谨没什么机会再打交道罢了。
现在逮到机会,自然不介意给他泼点脏水。
就算斗不垮他,也得让他在陛下心中留下个‘不知轻重’、‘恃宠而骄’的印象。
孰不知苏谨完全懒得理他,轻飘飘的丢出一句:“今儿酒喝的有点多,腰都喝累挺了,实在是弯不下去。”
“淇国公这么爱跪,不如你替咱跪一下,以表小心?”
“你说什么!”
“哈哈哈哈哈!”
朱棣笑着打圆场,“都是自家弟兄,讲什么跪不跪的,都起来,今儿咱们一醉方休,不醉不归!”
“是,不醉不归!”
朱棣先举杯,敬郭英这些长辈,后者略显含蓄的一饮而尽。
然后他直接拎起酒壶,就找张玉、朱能这些老下属拼酒去了。
酒过三巡,早已将龙袍丢到不知哪去的朱棣,喝的面红耳赤。
武勋们也渐渐放浪形骸,敞胸露怀的酒到杯干,觉得不爽的直接端着酒缸喝了起来。
苏谨和郭英坐在一起,小口抿着杯中酒,相对无言。
“晋国公。。。”
苏谨笑笑:“您老还是喊我大名吧,要不叫慎之也成,这晋国公怎么听怎么腻歪。”
郭英一愣,旋即呵呵一笑,举起酒杯:“明白,老夫敬你。”
端起酒杯遥遥虚碰一下,苏谨笑道:“老国公是有什么话想问我吧?”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郭英环视左右,把头凑向苏谨,低声问道:“陛下招老夫入内阁议事,这事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