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所谓的“任务”,就是代替那些意外死亡的人活下去,至于怎么活,随她心意。
“因为你不是重点。”青年是这样说的。
“不是重点?”
“是的,比如一盆花,人们往往只会关注花的形态是否完美,却会不小心忽视花盆或泥土。而你所要代替的人,就是一粒泥土或者花盆上的一条花纹,只要存在就可以,别的方面没有什么要求。”
“听起来并不艰难。”只是在一段时间内补充因为“位面洪流”而不小心缺失了的“存在”而已。
“就是这样喵!”青年很是厚颜无耻地将两只手捏成拳状放在脸颊两边,歪头试图卖萌,却换来苏绿鄙视的眼神,他很是郁闷地问,“不是说猫最能激起女性的母性吗?你怎么毫无反应?”
苏绿微笑着回答:“大概是因为以我的年纪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儿子。”最初因为被颠覆了“世界观”而产生的无所适从感不觉间消失,这家伙也渐渐恢复了被某位表妹评价为“人见人恶”的本性。
“……”
然后,她就被那家伙一脚踹来了。
苏绿坐起身,发现床的正对面就是梳妆台,一张年轻却憔悴无比的容颜与她四目相对,暗黄的肌肤、干裂的嘴唇、泛黑的眼圈、满是血丝的眼睛……吓人效果堪比女鬼。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是她现在的“面目”。
不过,到底是有多二,才能做出把镜子正对着床的事情啊。在古典传说中,镜子一直是具有灵性的物件,君不见无数神怪小说中法宝总有几件是它?而现在的农村依旧留有把镜子挂在门框上的习俗,原因很简单——它能驱邪,也就是“把坏的东西反出去”。据有些“砖家”的说法,这习俗可以几乎可以追溯到人们还在使用青铜镜的时期,究竟是怎样已经无人知晓,但谁都知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将镜子摆在正对床的位置毫无疑问是个极大的错误。
夜晚。
漆黑房间。
冰凉的镜子。
躺在床上的人。
鬼故事的材料全凑齐了,不悲剧才怪吧?所以民间才有“镜子对床,夫妻失和”的说法。
苏绿扶住额头,接收着身体本源者的记忆,而后一阵无语,老古话还真是一点没错。
这个名叫白雪雯的妹子,简直是“不作死就不会死”的范本。
出生豪贵,父母疼爱,独生子女,貌美肤白,身材玲珑……一切的一切都彰显着,这是多么让人羡慕嫉妒恨的一个“人生赢家”,事实上,她的确是,在二十岁以前。
但这一切,在她大二那年发生了改变。
改变的原因很简单,至今仍被被无数**丝男流着口水yy的“富家小姐爱上穷小子”,艺术源于生活,却没生活狗血,书里“穷小子”至少会成为唯我独尊大杀四方的主角,而白雪雯看中的穷小子,就目前来看,除了让她养着再花她的钱养其他女人外,毫无建树。
最初其实她没看上对方,只是因为从小被娇宠长大的缘故,心眼软,耳根子更软,许彬在死缠烂打了足足一年后,成功地摘取了白雪雯这朵高岭之花,这件事当时让不少人目瞪口呆,羡慕嫉妒祝福诅咒的不一而全。不过白雪雯并不在意,父母从小就教导她——千金难买我喜欢。
她就是喜欢了,和其他人没有关系。
她以为父母也会赞成自己的想法,却挨了迎头一棒。这也为两人之后的矛盾埋下了伏笔,许彬坚持认为她父母“嫌贫爱富”,其实吧,如果让苏绿来说,这和嫌贫爱富真没多大关系,从小用娇生惯养长大的女儿,连碗都没舍得让她洗一次,现在居然要嫁到一个需要伺候他人的家庭,正常人心里都不会好过。
更何况,那穷小子要是争气也就算了,问题是恋爱一年他换了一身行头,从头到脚没有一件是他自己花钱的。真被女儿“包”也就算了,问题是他还对女友颐指气使,也亏白雪雯能忍得下来。
苏爸苏妈一看觉得这坚决不成,他们就这么一个女儿,将来偌大的家产也肯定落到她身上。自己的女儿自己心里知道,真找那么一人,还不被生吞活剥了啊。
反对,必须反对到底。
可惜白雪雯不明白父母的苦心,被许彬“你家不过是有钱,凭什么看不起我?分手吧,我也是有骨气的!”的哭诉一激,居然做出了个“离家出走”的举动,为了证明自己的“骨气”,她不仅一分钱没拿,连衣物首饰都没带。而后,和许彬一起租下了这间房,开始了同居生活。
这一住,才知道“贫贱夫妻百事哀”。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什么都要学得做,但这毕竟需要一个过程。最开始许彬还有心情安慰她下,到最后索性冷言冷语了起来。同样是毕业生找工作,白雪雯找到的比他找得好,就被抱怨“你让我压力太大”,为了顾及爱人的心情,她不得不放弃那份待遇优越的工作,重新找了份又累赚钱又少的活。
这样一来,许彬的自尊心就得到了满足,一段时间内对她很是温柔体贴,白雪雯这傻姑娘感动不已,自觉所作所为真是正确无比。可惜好景不长,许彬因为为公司完成了一单重量级业务,光荣升职了,俗话说得好,“男人有三喜,升官发财死老婆”。这话虽然偏颇了点,却颇有几分真意。脑袋上的帽子一大,能见识到的景色自然多了,自制力差点的就情不自禁想沾染些花花草草了。
白雪雯隐约察觉到了这事,却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更不敢去问。许彬也仿佛察觉到了这一点,胆子也逐渐变大,从前每天回家,现在一周未必回一次;从前按月交一半房租生活费,现在分文不给;从前每月固定往存折打钱,现在直接把两人积攒下准备买房的钱全部取走。
苏绿深切地觉得,白雪雯这姑娘上辈子八成是属乌龟的,可真能忍啊!明明才二十五岁不到,活生生地把自己憋屈成了现在这种“黄脸婆”的模样。但即便是这样的生活,也并非是绝望的,因为她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两个人在等待自己回去,而无论她犯了怎样的错误,他们都会无条件地原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