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梅雪骂道:“草,真是缺德到家的玩意儿,将人害成伤残怎么办?就不知道用下药这种温和无害的唔……”林正玄及时捂住了他的嘴。
锦衣公子用扇柄敲着手心,不慌不乱的道:“没凭没据的脏水可不要胡泼哦,光腚侠。”
旁边的女弟子忍不住笑出声来,素手掩着娇口,咯咯咯笑得像只小母鸡。
燕不离顿时涨红了脸,刚要走过去收拾对方,林正玄一把拉住了他:“别冲动,这时候和九大门冲突对我们没好处。万一你受了伤,会影响后面的比武。”
狠狠瞪了那桌人一眼,燕不离忍着怒气坐回凳子上。若是复试遇见这无耻的混帐,他绝对把他打出屎来!
心里憋火儿,饭也就吃的不香了。勉强啃了两口凤爪,燕不离碗一推准备回房歇息,角落里又传来了那个令人厌恶的声音:“快滚!”
“你他妈的让谁滚……”他抬头一看,发现对方并非在和自己说话,而是正轰着一个混进店里的老乞丐。
那老头儿一身破衣烂衫,留了专业的花白松狮头,长着标准的沧桑苦瓜脸。左手端着破陶碗,右手持了黄竹杆,脖子上还挂着衙门发的行乞执照。
“老人家,你过来。”燕不离招招手。反正他们这桌剩了不少菜,浪费了可惜,还不如施给乞丐。
老乞丐一听有人叫他,忙捧着破碗屁颠屁颠的过来了。
林正玄转脸一瞅就喷了饭:“洪鸡公?!”
洪鸡公回想了一番,不禁咧嘴一笑:“呀,是林少爷和殷少爷。许久不见,二位可好?”
殷梅雪点点头:“我俩都好,你媳妇也挺好。”
燕不离:“……= =”他也听出洪鸡公的声音了,当初自己魂穿到江莫愁身上,还是这老乞丐从乱葬岗背他回来,悉心照料才活了下去。虽然……咳,对方是把他当媳妇看待的……
洪鸡公明显没反应过来:“俺媳妇?”
“没什么,你听错了。”林正玄温柔的用一只鸡腿堵住了殷梅雪走风的嘴,笑道,“洪公何故如此落魄?当初不是给你留了不少银钱吗?”三百两银子,哪怕开间铺子或者置办套小宅子也够了。
老头儿叹了口气,一脸悔恨的道:“俺就是个穷命,未见过那么多钱,一时昏头跑去赌馆耍了两把,结果没几日就鸡飞蛋打……这不只得重操旧业了?”
一开始唤他的英俊少侠皱了皱眉,从腰间解下一枚黑漆腰牌,递给了他:“洪鸡公,你年纪大了,这么耗下去也不是事儿。你拿这个去东城找武林盟的执事弟子,在盟中寻个轻省的活计,总比流落街头要强。”
看了眼手里刻着燕字的长老腰牌,洪鸡公喜得一张老脸结满了褶子:“公子您当真好心,这素昧平生的也肯帮俺!”
燕不离笑了笑。素昧平生?也算是吧。
洪鸡公从怀里掏出一本脏兮兮的破书,神神秘秘的递了过去:“公子,无功不受禄。俺这儿有一本儿家传秘籍,据说是丐帮失传多年的打狗棒法。不过俺练着感觉也就收拾狗,一个全乎人儿都干不过,您要是不嫌弃就请收下吧。”
这种十个铜子一本的“秘籍”燕不离见多了,但好歹是老头儿一番心意,便半推半就的收下了。
三人吃罢饭,各自回房睡觉。林正玄和殷梅雪住在燕不离隔壁,这俩没脸没皮的一点也不懂得体恤孤枕难眠者的心情,足足折腾了半宿才消了声息,以至于燕不离一早便顶着张怨气冲天的脸,和一副乌黑如墨的眼圈。
比武复试的分组名单一早便张贴了出来,三人挤了半天才挤到榜下。殷梅雪和林正玄都被分到了甲组,里面竟有五个都是九大门的弟子。丁组的柳惊风也撞上了三个紫霄派的弟子。燕不离反倒走了狗屎运,葵组只有两个高手,一是乾坤阁的岑海,一是长春门的慕容琬玉。
起凤台下被分了五块赛场,上午是甲、乙、丙、丁、戊五组进行淘汰,过了晌午便轮到己、庚、辛、壬、癸五组。
武林盟以及各名门的长老都坐在台上观战。裁判的作用其实没多少,毕竟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谁输谁赢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群老头儿主要是来镇场的,以防有人伺机捣乱或恶意犯规。
眼看自己要轮最后一场,燕不离有点儿想回客栈补眠,但一瞅殷梅雪和林正玄竟然抽签到了第一对上场,顿时精神得黑眼圈都不见了,兴致勃勃的站在场边等着看好戏。
“媳妇,不打脸成吗?”林正玄手中执剑,眼巴巴的望着对面的人,一点儿林氏子孙的骨气都没有。
白沙小霸王凤眸一眯:“你有脸这种东西吗?”
“好吧,不打你喜欢亲的部位成吗?”
“流氓……”殷梅雪俏脸一红,剑尖一点便倾身攻来。
林正玄师从松山派,走的是开阖刚正的路数,一攻一防稳扎稳打。而殷梅雪的“雪里一点梅”招式毒辣、杀气逼人,讲究唯快不破、出奇制胜。所以一开始两人就选了适合自己的角色,殷梅雪迅猛狂攻,林正玄严防死守,一时间相斗火热、胜负难分。
这两人虽然打得像模像样,但燕不离怎么看怎么像打情骂俏。瞧瞧那眉来眼去剑、干柴烈火掌、情意绵绵腿……哼,当众秀恩爱,绝对死得快!
他扭过身去了丁组的场子观战柳惊风,这小子也是缺德事儿做多了所以倒霉,初场就对上了紫霄派第一高手秦逸辰。
燕红星仍是鼻青脸肿的模样,脑袋裹得像猪头一样厚实,正站在场外抓着一串香蕉吃。燕不离一抬手他就往后躲:“表哥,你等我这波伤好了再打成不?”
“谁要打你了?多没成就感。”燕不离从他手里撅了一根香蕉,刚吃了几口柳惊风就躺尸了。秦逸尘窄瘦的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掸了掸袖角便收剑入鞘。